本尊的苦情剧本呢 - 第22

    红鸾圣女当日所言“归一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果然是漂亮，十指修, 净净，虎没有常年握剑磨的茧，竟像是一只真正被养在的金丝雀一般从未历经人世之苦——她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握剑了，因为斩龙剑本就不是实，而是由她灵力所化，凭她心意如臂指使的一柄灵剑。说来有趣, 浩浩三界，觊觎斩龙者众，却竟无一人猜这个秘密。那一刻, 她似乎想了很多, 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不再去猜测过往, 亦未去忧虑将来, 只打算先砍死前鬼王。斩龙剑与她心意相通, 薛宴惊无需握剑，掐着剑诀手腕一旋，空剑一振，向鬼王刺去。金光一寸寸地近，黑雾被炙烤得十分难受，不甘心地尖啸一声，竟不迎战，选择了转避走。原来它一直潜伏在万剑秘境，却也听说过斩龙的赫赫威名。它不止是在修炼，更是在收集修界消息，那些来圣地寻剑的修者喁喁细语，如溪般汇它的耳，斩龙金剑偌大名声，剑斩过英雄豪杰，亦除过鬼怪妖，一视同仁，万刍狗。这柄天底最霸的一柄剑，实乃剑修最为津津乐的话题之一，他们倾羡一番后，时常还要叹其明珠暗投，跟错了主，鬼王如何不曾听闻？此时一个照面已被灼伤，便不敢撄其锋芒，急遁走。薛宴惊如何会给它这样的机会，剑先发，人后至，在空握住剑，手锋芒翻腥风覆血雨，一剑斩，黑雾便被砍成两半，断互相贴近蠕动许久，却再也无法重新愈合为一。远传来寒鸦一声啼，遍天金光映着她一袭蓝衣。薛宴惊再掐剑诀，金剑绕她侧游走一周，仿佛在庆她终于肯再次唤它鞘，随后疾刺而，纵横剑气将黑雾开，一剑开妖邪，一剑还天地正气。鬼王发了刺耳的尖叫，它一直潜伏于万剑秘境，其实还未到决心世的时候，这一次是应到心培养的同族被悉数屠戮，才山复仇，看到薛宴惊时，又突然动了心，想换上她的躯壳，可惜这个决定只是加速了它的灭亡。它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是轻轻松松来碾死一只虾米而已，却钓了一条纵横四海未尝一败的鲛鲨。剑锋冽，锐不可挡，一往无前，金光在黑雾爆开，把它炸成了碎片，鬼王却仍心不死，四向逸散开去，寄望于至少有一片能逃脱薛宴惊的天罗地网，但她张开双掌，所有碎片便被牵引着飘向她，没掌心的一刹那，即是灰飞烟灭之时。簌簌的灰烬落了去，很快又被秘境的一场雨洗净。风波已平，薛宴惊以苍天为被以地为席地仰面躺了去。归一尊啊……对于自己曾经的份，薛宴惊很震惊，却仍然没什么实，因为她闲来第一个念竟是——等等，鲸饮楼收了她多少灵石来着？怪不得圣女跑得那么快。绵绵细雨越越大，仿佛要彻底洗清秘境鬼的痕迹一般，薛宴惊爬了起来，把昏迷在地的众修士逐一扛万剑檐。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像是凡间雨急着收衣，莫名把自己逗笑了。把众人收万剑，薛宴惊一跃踏上了的金琉璃瓦，负手而立，听着雨打着瓦片的声响，闭上双目，以灵气疗愈伤。她曾数次猜测过自己和归一尊的关系，如今谜团终于得以解开。她并没有试着蒙骗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毕竟是天底独一无二的斩龙金剑啊，她苦笑了一声，觉得真相其实也在理之，百年时光，她薛宴惊既然还活着，又怎会寂寂无名？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用了另一个份，另一个名字。原来落界的一百年间，无人拯救她，无人保护她，无人让她依附，是她自己救了自己，给自己拼来一个名号。可是归一尊，自己当年，又是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份呢？薛宴惊不知过去，也不知接来该去哪儿，该什么，心却无丝毫慌之意。不过说真的，任何人突然发现自己有着近乎天无敌的实力，第一反应大概都不会是慌的。虽然她心还是有很多疑问，比如归一到底是修了什么古怪功法，导致前几个月她尚一片冰寒，如今却又能发烈火赤焰；比如一个百战百胜无敌于天的人如何会重伤失忆；比如外面到底有多少人等着要砍死她；何人是敌，何人是友……薛宴惊灵气在运转一周，睁开双，看着烟雨蒙蒙的青山远影、碧柳垂丝，压诸般心绪，忽而扬眉一笑。他呢？往事不可追，惟愿来路问心无愧。千山万，且走它一遭。无悔无畏，才不枉来人间一回。———客栈。“所以，你提前并不知归一会现？”“我保证，绝不知。”归一尊的份牵涉甚广，在薛宴惊恢复记忆，明白其利害之前，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真相。但她相信，无论今朝还是来日，自己都不会危害师门之举。“从未听闻世上有人遇到这等级的鬼还能全而退，”有人不由问，“归一究竟是如何到的？你看到没有？”“从未？”薛宴惊奇，“我曾于书读到过多年以前‘鬼溷人间，为害甚众，幸得真人并力，悉数驱敌’，他们又是如何到的？”须发皆白的苍人抚须叹气：“他们是主动引鬼。”薛宴惊正想说“归一也是一样”，已听苍人继续：“然后自爆，与鬼同归于尽。”“……”“余的鬼已不成气候，便逃回了鬼蜮，修者亦死伤惨重，无力追击，”苍人叹息，“诸位牺牲的友，便在史书留了‘真人并力，悉数驱敌’那一笔。”“诸位前辈义。”“这法你们千万不要学，”苍人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若心境不够稳固，主动引鬼反而会趁机被其夺去神智，平白将躯壳给那腌臜东西，今日连我和姜友都差折在了那里。”原来他二人也是试图主动引鬼，只是最后一步没能踏，就已被鬼控制，在座众人听了，不免肃然起了敬意。姜老不放心：“只是不知这些东西是何时潜伏在万剑秘境当的，又是意何为，莫不是又要重蹈千年前覆辙？”一旁数人脸苍白，又要撑着参与讨论，被周围众弟劝：“姜师伯，燕师，你们快去休息吧，鬼既已解决，这些事稍后再谈不迟。”“……好。”姜老了，他原本急着通知师门，在听说秘境所有鬼已被归一尊消灭殆尽后，倒也略略放心来，与众人各自去打坐休息。燕回又抱了抱薛宴惊：“吓死我了，次可千万别这样了。”

    “……对不起。”燕回反倒怔了怔：“你记得就好，和我什么歉？”对不起有重要的事隐瞒你……薛宴惊心轻叹，摇了摇：“师，你快去休息吧。”燕回的确已临近弩之末，也不再持，上楼，蓝衣女修迟疑地看了薛宴惊一，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只轻声：“无论如何，你当时试图救我，我领你这个，在远岫山弟苏平湖，来日若有指使，必不推辞。”她抱拳一礼，转离开得丝毫不拖泥带。薛宴惊垂眸，被旁的同门女修习惯地投喂了一块红豆糯米糕，她顿了顿，咬一，叹：“你怎么总是能挑到味的心？”“因为这就是我的天赋啊。”同门玩笑。薛宴惊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又被这一块红豆糯米糕拉回到了这段玄天宗小师妹的人生里。———又修整几日后，姜老带队踏上了回程的路，这一趟诸多波折，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姜老被折腾得看起来苍老了几分。方源也已经醒来，只是仍有些虚弱，准备回山门后，再请医修心调养，但自他醒来后，就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