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zuoru殓师 - 第153章

    “那岂不是又不行了？这上要过年……十三郎也是不容易。”“他什么不容易, 他不得呢！听说是为了个男人……”“我在现场, 让我说！那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那是玉面崔郎，白事行当，背白箱为人殓的！一说本事可吓人了！”“那武家家主说的没错，没谁家辈愿意看到小辈跟晦气的人天天在一块……”“可生老病死，哪家没有，人崔郎也没错啊，而且我听说但凡他经手过的活儿，没人不惊叹佩服，不尊敬他的……”接白事活儿的崔芄，正在为接的活儿善始善终。案虽然了了，厉正初遗这边实在冷清，他本就提前过安排，一应消息都没告诉过儿亲族，边就只有几个老仆，老仆知的事也有限，连小郎君现在的位置都不知，需要各辗转才能寻到，就算寻到，两个小郎君过来奔丧也来不及，葬殡只能简办。这也是厉正初意料之，且愿意看到的。可他不在意，世上有人会有意。崔芄便又帮了忙。小殓，大殓，纳棺，殡……各程他很熟练，类似的事他不只过一次。多年前的最初，他跟在祖母后，学她为人整理遗的手法技术，待人的态度，若逝者有家属cao持，亲人眷恋，他们便只好自己的事，很快告退，给别人空间，若逝者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人cao持，他们便会帮忙送行。每个人在光的最后一段路，都是很重要的。天风鸣，起白幡轻动，像有人归来，魂魄不肯轻离，眷恋的最后看一这世间。后的队伍本来很短，后来越来越，有很多不知名姓的安人加，自发送厉正初一程。他们可能不太懂厉正初的行为，为什么非得要死，可他们知，这是一位好官，是真的从开始到最后，一直清正纯直，风骨铮铮的君。如今青山埋骨，溪环绕，林悠悠，不知是不是这位大人想要的，但总归，还算他。挖坑，置棺，填土，竖碑，烧祭……整个过程很，陪着的人从慢慢增加，到慢慢减少，到最后，没剩几个人。因崔芄带治丧，发挥了很大作用，整个治丧队伍，包括厉家仆，都很听他指令，他说走了太久有些累，让大家先回去，他稍后会自行山，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很有礼貌的告辞后，别把我离开。他本也不必留这么晚的，他只是想为一人行个方便。“——还不来？”

    林影，走一个窈窕影，正是琴娘。“多谢崔郎。”她走过来，肃正行礼。厉正初殡，她自然是想来送的，可份不合适，非亲非友，没有任何可以明言的关系，份也放不上台面，可能厉正初本人并不会介意，但她很在意。“谢你帮忙，允我来送他最后一程。”“我也没帮什么，”只是予个小小方便，甚至算不上费心思，崔芄浅叹，“你不愿跟随丧队，其实也可以稍后再来，想必厉大人不会介意。”“那怎么会一样呢？”之后再来，就不能目睹他土为安，不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陪他了。琴娘走到坟前，燃了香烛。她向来是很漂亮的，桃妆，织锦衣，红蔻丹，儿媚，腰儿纤，指儿柔，是教坊司最声名远扬的伎人，人前现时总是明媚闪耀，叫人无法忽视，可今日她素衣未妆，一青丝只简单以木钗挽起，周无一饰，竟也清婉可人，如兰在谷。“我这两年在练一首古曲，壮阔苍凉，有金戈之声，有天之幽，这首曲我很早前就会，只是一直弹不好，我知他喜，却从没弹给他听过，怕他失望，怕他不能尽兴，我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没想到人和人的缘份，就能这么浅。”她指尖轻轻过墓碑，力温柔，声音也温柔：“……昨晚，我梦到他了。”“我弹给他听，他不说话，只是坐在桌边，垂眸静听，偶有浅笑，我知，他是在夸我……总算有一回，我的成叫他满意了。”“就是还是那么正经，从不肯靠近我半步，脸总是严肃，不肯多笑一笑，每每过来，都会扰了我的烛，若它动生气。”“我的烛动了五回，你说，他是不是来看了我五回？”“他总是这样讨厌，看似无，实则那般温柔……叫人怎么不越陷越？”琴娘其实不需要崔芄回答，今日她也没有落泪，只底一片：“……那首曲不错的，若崔郎愿意，改日我抚给你听，也请你品评一二。”崔芄：“如此，是我的荣幸。”“崔郎放心，你之担忧我懂，你是个好人，心地也柔，你放心，我看的开，会继续朝前走，看一看人间山河，品一品红尘百味，叫那些没机会的人嫉妒，只是……”山风寒凛，她拢了拢衣衫，柳眉垂：“只是大概这辈，都忘不了这个冬天了。”“大恩不言谢，崔郎日后有任何差遣，只叫人知会一声。”琴娘没再说话，也没离开的意思，崔芄看她虽有悲痛，但状态还可以，并无自毁倾向，便转离开，把空间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