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时好 - 第十章

    宣德九年，初夏，六王之平，这年的七夕，终于又有了过节的样。乡不比城里，这七夕的闹大多传不到村里。从七月起，川村的日就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倒是附近几个村的货郎都趁着七夕将至，带了些村里妇人们的绣品去了县城，打算小小赚上一笔。明日就是初七，梁玉琢坐在床边，仔细将堆在床沿上的铜钱一枚一枚投脚边的瓦罐里。这半年多，家里最后只积攒了不过几百文。瞧着数量不少，可实际上，压不止多少。川村不养桑蚕，就不用提什么纺线织布，最普通的一匹布都要城里买，这一买就是一百文。要是谁家的姑娘要嫁了，想添置好的成衣，从到脚一来，没有上千是绝不可能的。梁玉琢数完最后一枚铜钱，将瓦罐盖上，重新了床底。秦氏平日里虽对这个女儿看起来不冷不不的，却早早就将家里的钱全都给她掌。梁玉琢着钱，自然也就上了家里的吃穿用度。二郎人小，往往一匹布买过来，能给二郎上好几衣服。家里如今还收着些用剩的布，满打满算还可以给二郎上两秋衣。可梁玉琢仔细看过了，秦氏上的衣服已经旧的有些穿不去了。再过几个月天气转凉，秦氏只怕就没了能穿的衣裳。前两日梁玉琢和汤九爷商量了一番，打算学货郎的样，带上灯笼，趁着七夕城小赚一笔，不求多，能给家里添一匹布和几袋粮都是好的。汤九爷刚开始不肯，只说自己不愁吃不愁穿，就乐意了灯笼挂着给自个儿瞧。梁玉琢却瞅着他屋一角被老鼠爬过的见了底的粮缸挑了挑眉，后者哼哼两声，到底还是松了。梁玉琢也不要他多给自己铜钱，只说帮着他叫卖灯笼，每卖一盏就从一成。梁玉琢还记得，汤九爷当时意味的看了她好几，没反对，捋着胡，咳嗽两声，然而转指着上挂着的一排灯笼了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卖。其他的，都卖了！”“这几个好看的，就是不卖到时候挂着也能引人过来看看。”“要是有人买怎么办？”“……那还是不带走了。”两个战五渣要是碰上了要的，还真是弱一般的存在。“不行，带上一盏。就挂着，要买就价！”“……”不汤九爷最后到底打不打算带上别的灯笼，梁玉琢都已经和徐婶说好了，初七一早就坐她家的车一去县城。徐婶要去卖掉家里堆着的兽，顺便让从隔县嫁过来的大郎媳妇瞧瞧这儿的风俗。一听说梁玉琢要和废园的老一块去城里卖灯笼，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让他们一上车。到了初七，天还没亮，梁玉琢起了床。阿爹留的房带上灶房，不过才四间。原先梁玉琢睡的这屋是她爹的书房，小玉琢跟爹娘挤一间房，后来阿爹虽然过世了，秦氏肚里却多了一个。等二郎生来，小玉琢很过了一段时间日夜颠倒的日。等到那次二郎的事发生，为了不让二郎过了病气，秦氏这才把梁玉琢安顿在了原先的书房里。两间屋靠的很近，稍微有动静，隔都能立刻听到。梁玉琢才刚起床，推门去打算打把脸就动，哪里知门才推开没走两步，秦氏也开了房门来。说起来，秦氏守寡还没到三年，成日里穿的都是一素。可梁玉琢偏偏觉得她娘还真应了那句话，“女要俏一孝”。也难怪徐婶说，她爹成亲之后，就把她娘捧在了手心上，生生没让人吃一苦，气得梁家的老太太一直说儿不孝顺。“阿娘怎么起了？”秦氏简单的绾了妇人髻，手里拽着一只颜已经有些退了的荷包：“今个儿七夕，乞巧节，家里虽然穷了些，可你总归是姑娘家，别又打扮成小往外跑。”她从荷包里掏一小枚绢，说着就要往梁玉琢上簪。那绢的颜看着素雅，月白添了一抹淡紫，模样瞧着极好。可梁玉琢怎么也不觉得这跟她现这一男装有多搭，忙往旁边一躲，伸手拿过笑：“阿娘，这绢是送我了？”秦氏颔首。梁玉琢：“既然送我了，阿娘，等回女儿再着它门。”她说着，顾不上秦氏再说什么，把绢往怀里一，拢了拢发，直接推开柴门往外跑。跑上路，她不忘回看了一，秦氏追到门就没再走，只一手扶着门，一手抓着荷包一直看着她跑远。徐婶家的车早在村等着，俞大郎正帮着汤九爷往车上放灯笼。徐婶家的堆了一角，九爷的灯笼堆了一角，见着车上能坐人的地方没剩多少了，也难怪大郎媳妇的脸又沉了来。

    “咱家这车原先就不大，偏偏还了这么多没用的灯笼，你叫我往哪儿坐？”俞大郎有些疼地瞧着自家媳妇儿，又尴尬地看了看刚巧跑到村的梁玉琢，耐拍了拍媳妇的手：“你就忍忍，了城，琢丫就把灯笼卸了……要不，你同我坐一？”赶车的地方稍微挤一挤也能坐两个人。俞大郎盘算着和媳妇贴一块儿赶车，还能增，哪里想到他家媳妇顿时摆了脸。“我不坐。pi后臭死了，走着走着还拉屎，坏我一天胃！”她咬咬牙，拉过大郎低声说，“你跟丫说说，咱们也不白帮她和老送这些灯笼，跟他们收二十文钱，就当是来回县城的车费……”她这话没说完，俞大郎已经变了脸：“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过是顺带上一程，怎么还能收钱！”他一气，见梁玉琢像是没注意这边，正同汤九爷说着话，俞大郎续，“琢丫家里的形，你也是瞧见的。她家这副模样，哪里还能问她要钱。二十文钱在俞家没什么打的，可放在她家就是要的了。”梁玉琢听不见大郎同他媳妇究竟说了什么，可心里大抵也能猜到一些，瞧着车上的灯笼心里仔细盘算了一把，打算等从九爷手里拿到钱后，就给这位嫂买东西。徐婶对儿媳的嘀咕丝毫不知，拉了梁玉琢就往车上坐。汤九爷像模像样地了声谢，也跟着坐上车，因为位置少了一些，有些挤到大郎媳妇，后者皱着眉往旁边避了避。待四人坐稳，俞大郎一甩鞭，吆喝一声“驾”，老拉着车缓缓动了起来。从川村来后的土路并不平坦，一路上坑坑洼洼，坐在车上不知要颠几pi。因为七夕所以往县城里赶路的人，不止梁玉琢她们几个。夏天天亮的早，路上能瞧见不少人低着在赶路，但车这通工毕竟不是谁家都有，大分人都只能靠着两条，走上一个多时辰。一路上遇见的熟人不少，徐婶一路都在和人打招呼。偶尔遇上夸奖儿媳好看的妇人，梁玉琢就瞧见大郎媳妇脸上挂笑了脯。可她那脯真不大，梁玉琢瞧着大郎的手，一只手就能赶住俩。大概是瞧见梁玉琢的视线往哪里打量，旁边的汤九爷嗤笑了一声，别过脸去看风景。川村归都匀府平和县辖，县里的县官老爷姓黄，黄大仙的黄。虽不是个两袖清风的主，可因胆小，倒也从来不敢太贪。过去在别地虽然没拿得手的政绩，但也不至于有什么足以摘官帽的罪证。前任平和县官因为牵涉六王之这样的大祸里，早就被拉到了大理寺，如今大概已经丢了命。于是作为继任，黄大人拼了命也要继续过去风平浪静的治县之法。上任没几天撞上了七夕，得知平和县的风俗是姑娘家们都会打扮一番上街游玩，买买簪，逛逛街市，往河里放几盏灯，黄大人更是命手底的衙役们着，把城角角落落都盯牢了，别任何事。如此一来，整个平和县的百姓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