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 - 第18章

    商音想了想：“哥哥说过，仙人最痛苦的是寿数太，要睁睁看着凡人亲友一个个故去，最终谁也记不得他。他其实一直很想念家乡，我想，他也应该希望自己葬在家乡。”

    玄乙。

    商音又说：“哥哥生前不喜闹铺张，生活一向朴素，还请天尊置办丧仪的时候不必过于靡费，也无需讲求排场，商音只希望兄能够安静眠，有个该有的面就可以了。”

    玄乙示意旁边的同印：“此事，我会代鹄仙带着同印一起去办。同印事勤谨、可靠，鹄仙老练、仔细，后面的事便由他们俩与你详细沟通。”

    同印也与商音互相见了礼。

    商音不认识他，也不知他是龙王，只当他是个普通侍者：“鹄仙我是认识的，这位侍者……看着有脸熟，不知从前是否见过？”

    “这位便是北海龙王。”王母在旁边提醒。

    同印只说：“如今已不是了，仙只当我是天尊的侍者就好。”

    商音：“劳烦你整理家兄的遗，可否让我看看家兄留来的东西？”

    同印便将整理的衣用品、信件书籍都拿给她看：“正如仙所言，同征生活简朴，遗留来的东西也并不多，目前整理来的就是这些。邮亭里大约还有一分他工作用的东西。”

    商音首先从衣箱里挑一件蓝夏布衫：“这是我给哥哥的，想着给他留到夏天穿。他总是穿着两件制服，也不舍得新衣服，我便给他了。虽然是最简单的料和款式，可这是我们儿时娘会给我们的，他最喜。”

    她选了这件衫、一只素银的发冠和一条帕，是要放在棺椁里的，然后又翻到了书本里她自己的那枚小像：“这是去年我生辰的时候，哥哥给我画的，本来是说送给我作生辰的礼，画好了他自己又想留了。他还开玩笑说，要养我一辈，不许我和其他仙人结侣。”

    说到这里，她突然泪如雨，泪沾了画像。

    王母似乎有听不去，走过来握着她的手：“都是本不好，是本不该……”

    话说了一半，又说不去了。

    商音啜泣着摇：“不是娘娘的不是，若是没有您，我……我早也活不去了，还不如随了哥哥一起去……到了那边，哥哥也不至于孤苦伶仃的……”说着说着，倒在王母怀里又痛哭起来。

    同印与玄乙对视一，都没听懂她们的话。

    玄乙当是商音伤心过度：“仙不要这么想，同征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仙如此自苦。”

    商音哭得两只睛都了，脸上因为绪激动有了些血气。

    同印也上前：“仙，如今不是一味哭的时候。同征死因未明，他既然这么疼惜你，怎么会断然舍你离世，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楚才会这么。要查明真相，他才能走得安生。”

    商音睁着一双泪的目，显得很无措。

    “同征的同伴说，月前，同征见了你一次，回来的时候，便不大兴了。你们月前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同征问。

    商音想了想：“我们确实见了一次，只是像往常一样喝茶聊天，没什么不对……”

    “或许他有没有对你说过烦恼？心事？”

    “哥哥很少诉苦，就算有难事他也不想让我担心的。对了，他……他有留遗书么？”

    同印摇：“我们恐怕只能从他现存的遗里找线索。”他将那一匣信拿来：“方才我整理这些信件的时候，发现你们基本上每个月都会通信，有时候一个月还不止一封，唯独去年六月到十月，四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一封信，是你没有给他写信吗？”

    商音先看了看王母，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噢，去年……去年我和哥哥……吵了一次架，我那时候有赌气，不想理他，所以……所以就没有写信。”

    同印有好奇：“怎么吵得这么厉害？”

    王母开：“这件事本也知，说来与本还有一关系。七月正是蟠桃会，因为商音的月琴弹得极好，所以本提前安排了她在宴会上独奏。她是第一次在这样大的场合独奏，所以刻苦练习，把同征代她整理族谱的事忘了。同征知后便不大兴，兄妹俩吵了一架。”

    商音抹着泪，很是愧疚：“都是我不好，答应了哥哥的事却忘了。我那时候练琴练得辛苦，只觉得哥哥不恤我，所以就闹起了脾气。”

    “原来是这样。”同印看了她一：“同征死得突然，所以请仙来，也是想问问仙对他的死有没有什么想法？你是最了解你哥哥的，倘若知些什么，说来，我们也好帮忙。”

    商音攥着帕抿，苦恼的表：“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

    王母把商音揽到后，像是有不大兴了：“天尊，这孩正是伤心的时候，就是要问她，恐怕她脑里正，即使真的知什么，也想不起来。不如这样，由本先带她回去休息，让她先缓缓，等她好些了再请您过来详谈。”

    玄乙：“是我们考虑不周。这时候，自然是以仙为优先。”

    同印知王母不兴是因为自己问得太急了，也只能捺住，退到旁边。

    临走的时候，商音开：“能否让我把哥哥的东西带回去？我想亲手整理哥哥的遗，再有，我这几日也看看这些东西，或许也能想起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