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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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茯苓低声应诺,快步跟上林珩。

    谷珍走在两人侧,思及林珩方才所问,心微微叹息。

    自从来到晋国,他就学会明哲保。在这座殿,他唯一要效忠的是国太夫人。

    公珩为国太夫人所喜,他必定尽心尽力为其调养。

    至于旁人……

    谷珍垂视线,眸光不曾有半分波动。

    他本是越人,晋侯病重与否同他何,讳疾忌医又有何妨。

    清晨时分,云收雨歇。

    东方晓,旭日初升,天边绽放一片蔚蓝。

    凉风刮过城,掀起雨蒸腾的薄雾,缥缈朦胧,笼罩盘踞在平原上的肃州城。

    晨光渐亮,雾气趋近淡薄。

    大街小巷鼓噪人声,氏族的车穿过街,驰向座落在城北的晋侯

    挥舞缰绳,甩响亮的鞭。骏撒开四蹄,车碾过厚重的青石,惊走路旁的行人。

    国人迅速向一侧闪避,回瞧见车厢上的图腾,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

    隶弯腰低,遇到鞭扫来也不敢闪躲,生生挨一记,甚至不敢发一声痛呼。

    很是得意,又甩了一记鞭才驾车离去。

    直至车尾消失不见,受伤的隶才从地上爬起破损的麻衣,拍掉手脚脏污,表始终麻木。

    转瞬又有车辆行来,车上没有氏族图腾,也无任何醒目的标志,显得过于朴素。护卫车驾的私兵极不寻常,他们鹿氏,以擅角力能扛盾闻名于世。

    “车上是鹿氏郎君?”

    “不像。”

    在国人的议论声,又有一辆车驶来。

    这次他们看得清楚,而过的是象征晋室的玄车,护卫在车旁的有狐氏私兵。

    “公。”

    议论声传车厢,林原推开车窗,瞧见追上来的玄车,不由得皱眉。

    林望见林原,再观他乘坐的车,神为之一变,接着冷嘲讽:“林珩一顿鞭就打怕了你?没用的废!”

    林原面沉似,背上的鞭伤仍隐隐作痛。面对林的嘲讽,他不之争,仅是冷笑:“看来兄的鞭伤全好了?”

    “你……”

    “弟怯懦,不如兄胆壮。先行一步,兄莫怪。”

    见林不善,有狐氏私兵手佩剑,鹿氏私兵纷纷撑起挂在背后的铜盾,盾上凸起锋利的铜刺,度足以刺穿颈。

    “兄,父君重开朝会,你也不想误时吧?”

    林原靠在车窗前,逐渐变得不耐烦。

    两人时常发生争执,都是到为止,少见如此剑弩张。仅仅一夜,林原的变化翻天覆地,把之前的合作抛之脑后,明摆着同林割席。

    林终于意识到况不对。

    “林原,你是何意?”

    “弟不能与兄同行。”扫一对面的玄车,林原意味,“看在往日的谊,奉劝兄一句,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以免再受鞭笞。”

    话落,林原放车窗,令队伍加速疾行。

    “速走。”

    “诺!”

    挥动缰绳,鹿氏私兵收起方盾。队伍快速穿过街,同林拉开距离。

    街另一端,陶氏和费氏的车并行而来,碰巧撞见方才一幕。

    “公确不聪明。”

    费氏家主评价,陶氏家主则不言不语。

    后者旁放着一只木盒,盒是连夜写好的奏疏,历数先氏罪状,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拿不有狐氏也要铲除先氏,其爪牙!”

    金乌渐,晨雾彻底散去。

    肃州城城门大开,氏族悉数抵达晋侯,整理衣冠大殿,分两班落座,彼此间泾渭分明。

    殿前设有案,赤金包裹四

    人俑状的灯立在案旁,灯盘注满灯油,灯芯日夜不灭。

    时辰未到,晋侯尚未现,案后空空如也。

    氏族们或是低声谈,或是凝神沉思,亦或是闭目养神,等待编钟敲响的一刻。

    “父亲,你看。”

    陶廉从后凑近陶裕,手指另一侧的队伍。

    陶裕睁开双,就见有狐氏父正窃窃私语。察觉到陶裕和陶廉的注视,有狐显怒形于,目光凶狠。

    “看样,今日不会太平。”雍氏家主容貌俊朗,三缕髯飘在前,一派仙风骨。

    “岂止是不太平。”田氏家主方面阔,腰大十围,站立比人一截,坐都类一座小山。他刻意压低声音,八卦,“昨夜传消息,公珩惩丽夫人。在玉堂殿前,丽夫人被压着叩首,听说都磕破了。”

    雍楹不动声旁移,看向田婴的目光很难以形容。

    田婴兀自不觉,还想继续开。不巧编钟声响,他心遗憾,很是意犹未尽。

    在乐声着衮服的晋侯步大殿。

    他提前服过药,面变得红,人也神许多。奈何青黑难消,即便有旒珠遮挡也难免痕迹。

    公和公原跟在晋侯后。

    公的衣袍发冠一如往昔,腰佩王赐剑,神倨傲。公原低调许多,着晋室黑袍,佩杂玉冠,腰间未佩剑,仅在腰带悬挂玉环,同样是杂

    氏族们,心各有思量。

    待晋侯在案后落座,公和公原立在两侧,众人起叠手,象征对国君的尊敬。

    “坐。”

    晋侯的声音响起,氏族们再拜落座。

    新旧氏族目光汇,刹那间火四溅,大有风雨来之势。

    “君上,臣有事禀。”

    陶裕率先站起,抢在有狐丹之前开

    他打开木盒,捧起盒竹简,扬声:“先氏不法,勾结犬戎,谋刺公珩,其罪当诛!”

    声音落地,殿倏然一静,落针可闻。

    先平面如土,顾不得仪态,立即列为自己辩护:“君上,陶裕血人,臣冤枉!”

    晋侯双手置于案上,旒珠遮挡,目似寒冰,底浮现狠戾之

    “上大夫可有证据?”

    “有。”

    陶裕又捧两册竹简,给侍人奉上案。

    晋以武立国,上自晋侯至氏族皆以战功封爵。

    北方侯国抵御荒漠落数百年,血海仇记于史书。敢同犬戎勾结谋害嫡公,并有铁证在手,先氏无法抵赖。

    先平汗如雨,伏在地无法动弹。

    有狐显想要声,立即被有狐达住。

    “莫要冲动。”

    陶氏有备而来,贸然声恐将引火烧。何况晋侯态度不明,这让有狐达心忐忑。

    “先氏,好大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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