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秋记(古言1v1) - 行lou红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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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采锦使洪时英即将大婚的消息,在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芙蓉城。

    满地酒家的厨说,洪时英预定的饭席,光荤腥大菜就有叁十余,飞禽走兽俱全,糕更不在话

    八仙音的戏班说,洪时英叮嘱他们务必排够从早上唱到夜的戏,过时的不要,小家气的不要,北腔重的也不要。

    更有鎏鸾金楼的工匠偷偷放话来,说洪时英仿照周人旧事,特令打了六枚麟趾金,准备混在撒帐用的五谷百果,赏赐给吉祥话说得最耳的喜娘。

    人人都在揣测,洪时英的大婚究竟会办成怎样的盛事。当它果真来了,人们惊讶地发现,它竟然比想象之还要浮夸。

    这是一场堪称“倾城”的婚礼。

    天还未亮,洪府的仆就开始洒扫街。猩猩红的毡以洪府为,一直铺到城门。两侧的桑树上尽皆挂满了彩绸扎的绣球,杂有华的红纱灯、红庆灯,虽未被亮,夜之后,必定能将芙蓉城照得火烧火燎一般。

    家住主街两侧的居民,早早就被关照过营业时间,以防客冲撞了迎亲队伍。家里不住在主街的,争抢前排的好位置,就等着凑这个稀世的闹。不知是哪个尖的盯住城门,喊一声:“来了!”接着便听到迫近的锣鼓,由嘹亮的唢呐率领,惊破了万人翘首以待的殷切。

    一队华服髻的女婢当先走过,手提篮,一路走一路向外抛撒和封红,引得众人纷纷伸手去够,如同了一排排久旱后逢雨的禾穗。漫天的石榴纷纷扬扬落,衬得骑在上的洪时英满面都是红光。后的轿华贵而大方,是正经的八抬,连遮罩都是用茜纱帐成,把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唢呐打着到了洪府近前,人儿不见少。洪时英在府外开了近百桌席,无论是何份,见者皆有喜,只要到门房一声祝福,即可座饮宴。几位官服齐全的同僚聚在门,为首的正是本日的主婚人——益州太守彭霁。他们此刻也来“与民同乐”,似乎要给这场盛事再凑一把火,再添一把油。

    如此气派,莫说芙蓉城的百姓们以前从未见过,怕是以后也不可能有超过的了。

    洪时英人逢喜事,嘴角快咧到了太。他一向虚荣,借机了绝对的主角,受尽众人的捧喝采,心里怎能不畅快?只不得让这迎亲的程再久一些,好让他多在外脸。毕竟等到婚事一过,哪里还有场合凑齐这么多人看他

    这么想着,他有意控着缰绳,让匹走慢了几步。然而再怎么慢,余光还是可以瞥见洪府的外墙了。

    “且慢——”

    震天响的婚乐,突兀来一清亮而正气的男声。众人不由得引颈去寻找,看见在街,现个红袍的年轻郎君,发髻间簪一朵艳丽的大芙蓉,正缓步朝着迎亲队伍走来。

    洪时英心里有数,仍旧挂着笑。这是妻家人障车来了。

    婚礼前夕,邢芳菲突然遣人找到他,告诉他自己有个常年在外野游的堂弟,幼时跟她母女俩十分亲近的,听闻堂要结婚了,连夜赶回了芙蓉城,闹着要那障车婿的角

    洪时英单手挥了挥,叫停迎亲队伍,策到少年郎君面前,双手抱拳同他见礼:“邢小弟。”

    芳菲貌,她这堂弟也生得极漂亮。洪时英起初还有些不愿,不想在自己的场上多生事。如今亲见了他的人才,方觉得没有用错人,撑得住心安排的大场面。

    “邢小弟”主动上前一步,丝毫不惧众人好奇打量的视线,朗声问:“何方所?谁人娶伴?次第申陈,不须潦。”

    洪时英拽不来文章,径直用白话回答:“我本是益州上采锦使,芙蓉城小英贤,源陇右邻,望在秦川郡。”

    “邢小弟”笑:“既是益州上采锦使,可知白绢价几何?”

    洪时英有些意外。历来人家障车,有问郡望的,有问才学的,有问是否贞的。问布价几何,还真是第一次碰上。

    莫说布价和他的职务相关,纺织原本就是芙蓉城的主业,这个问题恐怕连垂髫稚童都答得上来。

    他回答:“一匹白绢五百文。”

    少年郎君接着追问:“可买几斗米?可供几人?”

    洪时英想了想:“可买六十斗米,可供四之家半月。”

    他再问:“既是益州上采锦使,可知方绢价几何?”

    “一匹方绢六百文。”

    “可买几斗米?可供几人?”

    洪时英一转:“可买七十二斗米,可供四之家十八天。”

    一问接踵而至:“既是益州上采锦使,可知雨丝绢价几何?”

    “一匹雨丝绢九百文。”

    “可买几斗米,可供几人?”

    洪时英大概明白了路,比之前算得快多了:“可买一百零八斗米,可供四之家一个月。”

    他们一问一对答,又算了浣绢、彩绢、铺地绢等价。围观的百姓,本就熟悉蜀锦价目的,也跟着在心底默算,想比较自己和这位洪大人哪个更熟练;不熟悉的,同样在旁边兴致地听着,权当增一回见识。算到后,布匹类越来越昂贵,数字也越来越大,光靠心算已十分吃力。那洪时英里叁层外叁层地裹着喜服,汗都快算得滴来了。

    好在算完了最昂贵的连城锦,少年郎君彷佛终于问尽兴,礼貌地欠了欠,向路一侧退开。洪时英忍不住用袖脑门,回向乐工使了个,示意障车结束,可以接着奏乐了。

    然而,他们都呆立在原地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那红袍少年的方向。

    大街之上,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少年郎君一撩衣袍,单膝跪了来,将一纸诉状举过。方才还在跟众人一乐呵的益州太守彭霁,低惊讶地盯着此刻跪在他面前的红袍少年,一句话也蹦不

    “我乃留村讼师程俭,今日在此,要代替芙蓉城众编民,状告刁洪时英:钻克府财,瞒上作弊,勒骗民资,家藏金!”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金石声,震得在场之人俱是变了脸。一阵狂风刮过,落了满地的乘风而上,千万飞红扬起、飞舞,迷住了人们的视野。而在事谢尽之后,有落雪般的洁白,飘飘从天而降,一时间把日光也遮住,被谁伸手接

    “这是?”

    民众之间有识得几个大字的,甫一展开从天空的白纸团,立刻就瞪大了睛。旁边的人全都围拢过来,缠着要让他解释,观礼的百姓旋即分成了几堆。

    “这是我今日要呈上的第一样证据:由洪时英亲自监制的益州锦市观察造册。这份册,详细记录了芙蓉城主要布匹类的采购价格,专用作向广储司支取补粮钱的依据。请您好好看看上面的布价——”

    程俭清了清嗓亢而清晰地背诵:“白绢一匹,一千文,市价五百文,可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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