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 李季歌

    10

    许是昨晚胡闹得太过了，易慈帆第二天本没能从床上来。

    李仲曦带着愧疚的心敲了敲门，问：“慈帆，你起来了吗？”

    没得到回应，他犹豫了一，还是推开了门，走到床边。

    绣被褥拱起了一个弧度，看不见人的脑袋，只有乌黑的发丝弯曲着在外面，显然被褥里面的人不想要见他。

    “还生我的气？”李仲曦无奈地坐到床边，起汤匙搅了搅药碗褐的药，柔声：“是二哥不好，二哥向你赔礼歉，好不好？”

    还是不理他。

    倒是倔。

    李仲曦心想，又：“就算你再生气，也要先把药喝了。等喝了药，你想让我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还是没有声音。

    李仲曦心恼怒，他难得有这么好的态度，结果这个小竟然不领？

    他将药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放，亲自伸手掀开那床捂得严严实实的被，易慈帆那张被气蒸得酡红的侧脸就这样展现在了他的前。他整个人蜷缩着，闭着睛，发均匀的呼声，一副熟睡的模样。

    李仲曦心的火气一就消散了。

    他目瞪呆地看着床上的人，愣怔了几秒，然后脸上就现了无可奈何的表。

    “你啊”

    他又重新给易慈帆盖上被，细心地掖了被角，喃喃自语：“怎么能把也埋被里呢？不嫌闷吗？小孩”

    他伸手指戳了戳易慈帆光柔的脸颊，复又嗔怪：“连我叫你的声音都听不见，亏我对你说了那么多话”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二哥！听大哥说你昨晚格外勇猛！竟让那姓易的小不来床！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他亲的二哥用力皱眉，抿着，正一脸恼怒地看着他，对他用型说了两个字：闭嘴。

    易慈帆被这声音吵醒了，嘤咛了一声，幽幽睁开。

    李仲曦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意识站起来，盯着他。

    易慈帆坐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

    “咳，你醒了。”李仲曦心虚地转，用刀刮了一站在门外穿着布的青年，扬声：“李季歌，还不快来！”

    李季歌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他什么了让他二哥这么生气？

    是大哥让他来找二哥的啊。

    他举起手里的盒，语气无辜地说：“大哥让我过来送东西，里面有从货郎那里买来的饯，还有一些易消化的心，说要是药太苦，可以吃甜的。”

    他大步走屋里，一就瞧见坐在床上的人。

    “你好，”他特别自然地坐到他边，“我是李季歌，我大哥、二哥的三弟。你就是易慈帆吧？”

    他打招呼的语气就好像他们许久未见那般络，易慈帆被他的语气染，也有些兴地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易慈帆。”

    “我那天只在婚礼上看了你一，拜完堂我就回去了，你是被我大哥背回房间的。今天我是第一次看见你的模样，没想到你得这么好看！”

    易慈帆的脸了起来，不知要怎么回应他的称赞。

    “你也好看”

    “真的吗？不是在骗我？”李季歌把脸凑近他，笑着说：“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我就信了。”

    易慈帆瞥了一他俊秀的脸孔，连忙垂，不自然地向后坐了坐。

    他没有撒谎，李季歌看着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眸清亮，五官邃，可并没有李元靖那般严肃可怕，或许是随了他娘，他脸的廓更加柔和，反而显现一活泼的少年气来。

    “宜鸣。”李仲曦加重了语气。

    “好啦好啦，我不逗他了。”李季歌轻快地站起来，把盒放到桌上，“喝完药记得吃饯。”他朝易慈帆眨眨睛，“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易慈帆忍俊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目送他离开房间。

    或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他觉得这个李季歌十分亲切。

    “别看了，喝药了。”李仲曦的声音传他的耳朵里，他转，嘴正好碰到温的碗沿。

    “趁快把药喝了。”

    易慈帆眨眨睛，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将全的药尽数喝了去。

    李仲曦又打开盒，起一颗梅，送到他的嘴边。

    易慈帆一卷，便将那粒饯，一边的脸颊像仓鼠般鼓了起来，他糊地说：“谢谢二哥哥。”

    昨晚在床底之间，他这样喊，李仲曦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青天白日的，他还喊这么亲昵的称呼，倒是暧昧得过分了

    李仲曦捻了捻的指尖，心划过一丝异样的觉。

    “唔好甜”

    易慈帆意犹未尽地了沾了糖霜的角，李仲曦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猩红尖，慢慢掐住自己的手心。

    “宜慧，小帆醒了吗？”

    听见李元靖的声音，李仲曦回过神来，连忙向门走了几步，颔首：“大哥。”

    李元靖大的躯走到床边，令易慈帆到无形的压力，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才能看清楚那张端方的脸。

    李元靖停住脚步，以为他害怕自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你觉好一了吗？饿的话我让宜鸣送来了心，你吃了吗？”

    “还没。”

    “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吗？”

    “不是，我”

    李仲曦主动说：“大哥，他刚醒过来。我们要不先去吧，让他再休息一会儿。”

    李元靖想了想，：“也好。”转又对床上的人：“我晚上再来看你。”

    “你好好休息吧。”李仲曦格外冷淡地留这句话，就和李元靖一起走了去。

    易慈帆抱着被坐在床上，苦恼地想：怎么办，好像这个二哥哥不大喜他。

    11

    易慈帆休息了数日，期间李季歌经常来看望他。

    说来也怪，他与李季歌一见如故，相谈甚。可能因为是同龄人，所以可以聊的话题相当多。李季歌跟他讲镇上的戏班，沿街叫卖的各玩糖人，还有耍把戏钻火圈的小猴

    他讲得绘声绘，到关键还要歇上一歇，喝喝，吊足了听者的胃。

    易慈帆听得简直了迷，他从小生活在村上，半步也不曾去过，后来去了书院，也只是在院里杂事。边大多数是一些三四十岁的大人，他们不愿意搭理小孩，而那些上课的学生更加不会与他有什么接。他既又胆小，时常被父亲斥责为无用，于是更加不敢门，渐渐地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数着窗外的鸟度过一整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同他说上这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