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歌 - 饮雪歌（01）

    2024年2月18日·苏醒雪满天山，堆银砌玉。钟沁儿醒来的那日，结界似是已失效，冰寒的雪气丝丝缕缕渗，钻她颈项之间的肌肤，再向涌去，一地夺去那本就不多的意。她终于打了个嚏，再悠悠地清醒过来。纤的睫轻轻颤动着，一双盈盈目，终于在如扇的羽睫之间，映一风回雪般的光芒，与外苍茫的白相辉映。她探了探气海，却只觉到支离破碎的经脉，再一凝神，灵台之上只有一缕残丝，凝结其上的法力，不过只剩当年的十分之一。这就是当年以封的天山首徒吗？现在的她，恐怕连个最普通的弟都不如。钟沁儿勾，涌起一分自嘲的笑，盘运气，气沉丹田，却觉肺之间似有块寒冰压迫着，这是当年尊留来的地涌寒冰，百年来竟然都没有化掉。她试着以那仅剩的法力去探一探地涌寒冰，一碰却是剧痛袭来，寒气涌至血脉之，似冰刺戳破。血气翻腾，一猩红的血直接从涌而，落到拢了一层寒霜的地面。鲜红的血之夹着荧荧蓝光，这是被地涌寒冰侵袭的后果。她明明记得师傅叮嘱过，在她睡之时，以本门至宝洗烷丹以术法燃在，只消五十年，就可将这地涌寒冰给完全化掉。她睡那日，她的大师兄苏穆，也是她的未婚夫，亲自燃了洗烷丹，再转过来，握住她的双手。苏穆一双脉脉的星眸，牢牢地锁住她，柔声说：“沁儿，等你苏醒之时，就是我们成婚之日，我等你。”修真界第一男，苏穆。温俊雅，风姿无双，静似山间朗月，笑如风拂柳。他与她在天山相对了整整两百年，朝夕相，渐生愫。那时，她是师傅最钟的弟，于是他在师傅门前跪了三日三夜，终于得到了师傅的首肯，成为她的未来夫婿。我等你。苏穆温柔的话语似是还萦绕在耳畔，可洗烷丹却不见踪影了。地涌寒冰消散不去，难怪那经脉无法自我修复。问题到底是在哪里了？钟沁儿了一气，缓缓起，只见玉床之上那柄光仍在侧，不由抬指将它捞在了手里。她指曲起，轻敲了一声，“来。”耀的银芒在剑闪过，一个声音自剑传来，慵懒淡漠的男声。“光。”她低低唤着那剑灵。剑灵光轻声笑了笑，他的声音是个青年男的声音，略带低哑，却也醇厚悦耳。“我沉睡这百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光略一沉，半晌才是低声回：“起初也没什么，不过你那貌岸然的师兄每年都会来几次……”听到貌岸然的时候，钟沁儿微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打断他。“……第十年起他就不来了，第三十年他再来的时候，就开始打这洗烷丹的主意了。”“噢，丹是他拿走的？”钟沁儿平静的面孔之上，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竟然连二十年都再等不得？“是，我亲看他熄了丹，拿走的。外还有个漂亮的姑娘在等着他。”“漂亮姑娘？”钟沁儿心一沉。“我只看到一个背影。”光轻笑了声，“光看背影婀娜就知应该是个极的女。”钟沁儿低了低首，再扬起来，眸光灼灼，“我要去找他。”“怎么，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能打得过他？”钟沁儿蹙眉，“你又知了？”光幽幽说：“洗烷丹熄灭之时，你被地涌寒冰的邪气魂，险些就要化作炼魂尸，若不是我聚气了你的紫府，你现在还不知什么模样呢？”钟沁儿啐了一，“你还是赶来吧。”光冷笑了一声，一银光自钟沁儿转了来，在她面前石之上化一个朦胧的影，俨然是个男。“你们天山派的人总是这般无无义。”光冷冷说。钟沁儿对他的话不甚在意，走到满是灰尘的铜镜之前，施了个清洁咒，又对镜整理起自己的发妆容。“师兄，怕是已是新的掌门人了吧。”她抬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庞，轻声说。纵然是沉睡了百年，她依旧容颜不改。曾经的修真界天山派首徒，钟沁儿。虽然不是生得倾国倾城的容月貌，但自有一副冰肌玉骨，清冷如霜的清丽模样。“你打得过他吗？”光扫了她一，慵懒地说。“谁说我要和他打架？”钟沁儿白了他一。“他都背叛你了，还拿走了能救你命的洗烷丹……”“嗯，我就是想让他把丹给我。我现在已经醒来，只要把丹渡到丹田之，再重新修炼本门功法，自然可慢慢消除这地涌寒冰……”她说得不不慢，慢慢地发间玉簪，解满青丝。光蹙了蹙眉，低声说：“怎么他背叛你，你不伤心，你不生气，你不想为了这个找他算账？”钟沁儿重新挽了个发髻，懒洋洋地说：“如果你也睡上个一百年，然后醒来发现自己法力全无，命不久矣，你就顾不得儿女了。”

    “我看你们以前极好，想不到你这么冷静……”“我这不是冷静……”钟沁儿把玉簪又推回黑鸦鸦的鬓间，凝视着一泽的光芒，叹了气：“我这是没办法。”她刚刚走府，只见天山数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四皆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模样，不由呼了一气。“钟师叔？”后传来一个探询的女声。钟沁儿回过去，只见雪地之上站着一个女，一袭灰轻裘，衬得红如血，眉如画。“你是？”她不记得见过这样秀丽的门弟。“我是掌门人在二十年前新收的弟，青鸾。”她盈盈施了一礼，“掌门人让我时刻关切着凌云府动向，青鸾在此迎候师叔大驾。”见来了领路人，她心想这真省事了。钟沁儿不由摆摆手，让她起，“带我去见你师傅吧。”青鸾在云层之为她领路，两人御剑飞到一山峰，只见袅袅雾气之，依然有青翠的密林，潺潺之声。外间冰天雪地，这里却是意盎然。钟沁儿心里疑惑了一声。“怎么？”光在识海之问了她一句。“苏穆不是这等好风雅的人。”她轻轻蹙眉。光笑了一声，轻声回：“或许是那位姑娘呢……”“好吧。”钟沁儿被刺了一句，心一，老老实实地不再想了。青鸾领着她到了山一间殿之前，便停了脚步，她低，悄声说：“钟师叔，去吧，师傅在里面等着您呢。”钟沁儿应了一声，抬首打量，只见殿虽然不大，却看着巧别致，蓄典雅。她走了去，才发现大殿上却是天的，但以术法为障，那些雪飘落到一定程度就自然而然消失了，只剩一天光自山照来，映在大殿央。大殿之空的，只有一个人背对着她，一袭单薄的白袍，暗金云纹，乌发如瀑，拢一个纤的形。她微微愣了一愣，脚步忽然停了来。面前的人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鬓若刀裁，眉如墨，玉冠束发，间一碧翡翠通透亮，闪着一莹光泽。“咦？这不是你师兄苏穆啊。”光讲了她心的疑惑。“你是？”钟沁儿也忍不住问声。面前的男，挑了挑眉峰，淡淡地说：“师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小师弟都不认识了？”钟沁儿在脑海之搜寻了一番，才是恍然大悟，“你是容渊师弟？”容渊，师傅的关门弟，但天山派此前几乎无人认识他，因为他一直被偷偷派界之作卧底，直到那次伏大战，他们才是知门竟然有人在界潜伏了百年。伏大战之，她见过容渊几次，印象里是隐忍毅的面孔。而如今的他，衣袂翩然，仙风骨的模样，跟记忆之完全不同。怎么是他了掌门人，苏穆呢？容渊微颔了颔首，轻叹一声，“师终于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