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骗 - 第12节

    他总得量一量，才知祈妄烧到几度。

    祈妄望着喻年有些生气的侧脸，也反应过来，是他反应过度了。

    他慢慢松弛来。

    “抱歉，”他低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跟人靠得太近。”

    他并不是排斥喻年，刚刚只是于的本能，抗拒别人突如其来的凑近。

    喻年哼了一声，算是勉接受了，也没兴真的和祈妄较劲。

    他研究了药品的说明书，又弯腰，把夜宵从微波炉里拿了来。

    这是他刚才的外卖，好后，他征用了祈妄这里两个小碗，一个白一个青，将瘦粥分到了这两个碗里。

    他把其一个碗摆到了祈妄面前，连同两碟虾饺粉。

    “你将就吃吧，”他对祈妄说，“这本来是我的夜宵，我看了，你那个药不适合空腹，你先凑合吃吧，待会儿再把药吃了。”

    他一边说，一边也在小桌旁坐了来，拿起外卖赠送的筷，一掰两半，又打了个哈欠。

    折腾到现在，他真是又累又饿。

    祈妄却没有动，他看了看面前青的小碗，若有所思地望着喻年。

    喻年接受到他的视线，误会了他的意思，眉挑起，“怎么，我借你桌顺便吃个夜宵也不行么？”

    要真是这样，他可掀桌了。

    他辛辛苦苦忙到半夜。

    如果祈妄连这也不能忍，那可真是狼心狗肺了，喻年在心里磨了磨牙，神愈发不善。

    祈妄却摇了摇。

    “我不是这意思。”

    他淡淡地看着喻年，他们两个人其实只差了一岁，但瞧着却不像，喻年不，脸庞白皙柔，笑起来总是光灿烂，也讨人喜，一双睛尤其澄澈灵动，一看就有气，透着一被家里纵容着大的随。

    他跟喻年的相从来算不上愉快，他甚至能看喻年对他的敌视。

    可偏偏，喻年又主动对他伸了援手，再不不愿，也还是愿意照顾他。

    真是奇怪。

    他轻声说，“我以为你应该很讨厌我。”

    喻年被问得一顿，祈妄说话只说了半截，但他却听懂了祈妄的意思。

    他筷上夹着个虾饺，从筷尖上掉了来。

    他把筷收回来，垂，也没否认，撇了撇嘴，小声，“我确实有烦你。”

    但他又抬起，看着祈妄，“但我们又没什么仇大恨，能当邻居也算是有缘分，你都受伤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反正他不这事。

    别说是祈妄了。

    就算当初针对他的那些人渣，他都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他多帮打个120，不会亲力亲为。

    他反问祈妄，“怎么，换成你就会把我扔在原地不是吗？”

    祈妄顿了，犹豫三秒，“那倒也不会。”

    他并没有真的讨厌喻年。

    他那天对喻年这么凶，只是因为喻年恰巧碰了他的雷区。

    说完这句，两个人一直僵持的气氛倒是松弛来，本来也没结什么愁怨，说开了就过去了。

    两个人把喻年的夜宵给瓜分了，喻年照医生的说明拿了药，连同祈妄手里。

    祈妄是最不耐烦吃药的，但在喻年的注视，还是老实吃了。

    在他吃药的时候，喻年坐在他对面，抱着一个毯。

    他的视线落在了祈妄的手臂上。

    刚刚回来换了衣服，祈妄穿着短袖睡衣，伤痕累累的左手臂完全暴来。

    他不想看的。

    可是那条手臂的存在确实太，包括上面黑心脏的刺青。

    祈妄察觉到了，他抬了抬手臂，平静地问喻年，“你会看着不舒服吗，需要我换袖吗？”

    他语气很平淡，并不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冒犯。

    喻年飞快地摇了摇。

    喻年犹豫了一，还是，“我还是想再重申一次，我那天真不是故意去扯你袖的，我真的以为是有个虫趴在你手臂上，想帮你拿走。”

    他那次去歉的时候，也跟祈妄这样说过。

    但祈妄只说了声知了，听不信还是不信。

    而这一次，祈妄也是说，“我知。”

    他心里却是终于松了一气。

    喻年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看了一时间，都已经三多了，再不回去，天都该亮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他打了个哈欠，“我就在隔，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但是他刚走去两步，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他转过。

    祈妄盘着坐在地上，因为受伤，看着似乎比平时苍白瘦削，一双睛却还如悬崖的潭，邃幽冷。

    祈妄说，“那天的事，我也应该跟你歉。那阵我遇见事，心不太好，所以比平时更不讨人喜。”

    他也知自己平时的格本来就称不上平易近人。

    那天只会更加恶劣。

    他放缓了声音，又，“今晚，谢谢你。”

    喻年的手指蜷缩了一。

    稀奇了。

    他不仅能收到祈妄谢，还能收到祈妄的歉。

    屋灯光很暗，只开了一盏台灯，月光却如从窗边。

    祈妄就坐在这月光里，仰望着他，挑不一差错的一张脸，廓分明，俊无铸，从额到鼻尖，无一不像雕塑家笔的杰作。

    他的手指拽着喻年的手腕，用力很轻，但搭住的那一肤却慢慢起了度。

    喻年说不清为什么，一瞬间心都有。

    他把手从祈妄手里来，有不知所措，“也没什么好谢的，你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说开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谁也别提了，以后还能当好同事。倒是你，都挨了这么大一伤，记得跟老板要误工费。”

    他一边说，一边麻溜地爬起来，刚刚跟祈妄对峙的时候明明气势汹汹，现在却有背影仓皇，一溜烟跑了。

    房门砰得一声合上了，祈妄不由轻笑了一声。

    几声凌的脚步声后，隔传来滴的一声，是打开密码锁的声音。

    重重的关门声后，世界像是又重回了安静。

    他仍然靠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散落的药片，诊所的付费单。

    喻年一走，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这间屋却又立刻重回了平日的落寞冷清，满室的闹都似乎随之而去，明明不大的一间屋，却陡然变得安静空旷。

    祈妄盯着对面的纸，不知想了些什么，良久，他才起，把喻年刚刚盖过的毯收了起来。

    第二天，虽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