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乌子后人 - 第41章

    第二封信又隔了大半年，信的容变得赤诚又放纵：“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风，更与何人说？”

    第三封信是纳兰德的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津，相对忘贫。”

    一封接着一封。都是岳慎远摘抄给他的诗。没有署名。没有收件人的名字。

    洛九衣一开始读着还觉得有好笑，渐渐的眶发鼻发酸，白皙的手指微微发颤。

    岳慎远每一年都给他在橘洲的老宅寄了一封信，至今为止总共十封。

    最后一封比较特别，是一首随意的打油诗：“等闲离别易销魂，我闻琵琶已叹息。寻断孤香始归去，你为多泪亦多。”

    洛九衣正想着嘲笑他作的诗不不类，第二遍默念之后立刻就发现这是一首藏诗。意思再简单不过：“等我寻你。”

    洛九衣的两行清泪很快就掉落来：“阿远哥哥……”

    风云迭起

    乾隆年间，曾有湘潭举人为又一村作赋。赋曰：“已而竹径生凉，群影。数枝清浅，乌啼蝶梦之时；几树横斜，云破月来之境。形迷玉砌，风来而野坞生香；影混晶帘，滴而疏篱冷。更或徘徊朱栏，徙倚红桥。翠浪频翻，涧底之锦鳞跃……”

    又一村今为街名，明代为吉藩四将军府，清代为湖南抚署园之名。康熙年间偏沅巡抚移驻沙，此遂改为抚署衙门。经历届巡抚陆续修建，园林渐成规模。乾隆年间，巡抚蒋溥取陆游的诗句“山重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之意，取名“又一村”。

    清末民初战火纷飞。战火以后，西南陆军总督大倡国术，在巡抚衙门废址上创办国术俱乐，大力培养武术人才。现任总督赵斯年在巡抚衙门的旧址上扩建修复，改建成了民众俱乐。俱乐分为跑场、儿童图书馆、箭场、健院、尔夫球场、大礼堂、电影院、民众浴室、川菜馆、湘菜馆等，项目丰富多彩。

    华灯初上，赵沐秋携同岳慎远几人穿过白走廊，视线越过满院的山茶树，瞄了几熙熙攘攘的俱乐消费人群，被喧嚣浮华的烟火气包围着。

    湘菜馆的大堂灯火通明，晶吊灯闪闪发光璀璨夺目，大堂墙上有一副清朝宣统年间湖南巡抚数位官员与一个洋人的合影。

    赵沐秋介绍说：“这位国工程师叫本杰明，受国公司之托，奉湖广总督张延川之命，到沙勘测粤汉铁路路线。首次沙城之日，这位工程师在湖南巡抚衙门大厅前与几位官员留影。这张是遗留来的很稀少的纪念照。”

    岳慎远：“在沙城箭、打尔夫球似乎很受追捧？”

    赵沐秋眯着桃笑答：“没错，箭也好打尔夫球也好，在沙城是一时尚。主要是便宜啊，箭一次只要一分钱，打尔夫球一次个四角钱就可以了。慎远兄有兴趣的话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小王陪你好好玩上一圈呗！”

    岳慎远站在合影前，形伟岸：“正事要。”

    赵沐秋忙：“是是是，小王光想着消遣了，抱歉。慎远兄，这边请。”

    岳慎远跟着接待员沿着环形阶梯直奔二楼的档包厢，约好的人已经等了一会儿的样。那人宽肩阔背，骨架也大，手脚，黑棕卷发在灯光反些许光泽，蓝的眸仿佛是一汪澄澈浩瀚的海洋。

    岳慎远刚一现，那鼻蓝睛的洋人便两手抱拳，弯腰作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鄙人理查德。幸会幸会。”一字正腔圆的汉语倒是让岳慎远他们刮目相看。

    赵沐秋急忙走到前去，招呼众人座：“来者都是客，小王的贵客都是朋友。”

    座后，赵沐秋叫了一个材窈窕的年轻女接待员给他们斟酒布菜，邀请众人举杯畅饮。在座的除了东陆军的少将军岳慎远，一个鼻梁窝的洋鬼，还有几位便是西南陆军赵斯年手的左膀右臂、肱之臣—两湖巡阅使黄乾、西南边防督办杨武、军政副赵贰巽等。赵沐秋一一作了介绍。

    岳慎远没料到这叫理查德的洋人面这么大，能和黄、杨、赵等人同桌，心里开始怀疑理查德的份。坐后不动声地扫了两理查德的反应，这理查德表面上看对待华人彬彬有礼，神真诚坦率，举止平和自信，没有显一丝一毫的傲慢。

    赵沐秋绕了半天圈，才隆重介绍理查德：“理查德是个混血儿，父亲便是帮助我国建设粤汉铁路的本杰明工程师，母亲是满清贵族佟佳氏家的小。理查德没什么官职，只是个四游玩的旅行家。”

    酒过三巡，赵沐秋把接待员和护卫都撤了去，关上包厢房门，亲自给桌上每一位斟了一杯清茶：“各位辈、友人远而来，小王在此谢过了。”

    诸人一饮完茶，将汝窑白瓷茶杯放到一边，正襟危坐，示意赵沐秋可以开谈正事了。

    “成都、贵、沙半年之死了三个师、十数个支持西南陆军的达官显贵。”简单一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似的砸在众人上，全场惊得瞠目结，悄无声息。

    年纪最的杨督办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惊起了茶杯：“岂有此理！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