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乌子后人 - 第12章

    他轻声念：“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念了两句纳兰容若的小词，他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一转七八天就过去了。冷铺村没再什么事。听洛昱辰回来说，西山坡上的定魂桩不知怎么的消失了，也不知是被谁撤走了，理来说一般人是没办法掘走的。冷铺村的风被破坏了，村民听说后大多数都不肯迁走，都说自己的在这里。

    岳慎远也没有再现在洛氏草堂，只叫了手的副将送来一支百年老参说给青乌先生补补。洛九衣也猜不准他是何用意。之前他来委托自己替他测算妻的行踪，自己一时气急当场拒绝了。他竟不计前嫌，依旧对着自己客客气气的。

    自从跟岳慎远在苏州城重逢以后，洛九衣心事重了许多，经常将自己关在屋里发呆想事。回忆少年时的过往，想到了开心的事就对着碧空如洗的蓝天微笑，想到了每次依依不舍的分别心里难受了就对着窗外的茉莉和藤萝唉声叹气，突然想起来岳慎远的妻一事就对着书桌上的宣纸涂画，最后撕了发一通。

    洛昱辰实在是搞不懂洛九衣的少爷脾气，一个人蹲坐在垂门后面的石凳上，也学着洛九衣仰望蓝天白云，重重地叹了一大气。

    禧妈妈从后面忽然拍了他一掌，劳动人民力量无穷，一就把毫无防备的洛昱辰拍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哎哟！疼死我啦！”

    禧妈妈朝他白：“装什么装！臭小！你咋回事？不在屋里伺候少爷，自个儿在院里还唉声叹气的学林妹妹呢？”

    洛昱辰：“谁是林妹妹？诶？少爷的红颜知己？我咋没见过呢？”

    禧妈妈又送给他一记爆栗：“叫你好好读书就是不听！连《红楼梦》都没读过你个文盲！”

    洛昱辰气得脚：“禧妈妈！您是少爷娘家大人家来的，当然和我不一样！我从小没爹疼没娘，剃了个光在少林寺里被一群秃驴当球踢，谁还我读书呐！”

    圣瓦丁节特别番外

    暮四合，灯影浆声影影绰绰。老戏台上旦袖翻飞，咿咿呀呀地唱：“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榭开早，谁知容易冰消……”

    六朝古都金陵城，堂前紫燕飞掠过乌衣巷，脂粉余香漂浮在秦淮河上。喧嚣却不肆意，繁华却不刻意。公哥儿呼朋唤友，推杯换盏，赏赏月赏女，好不惬意。

    一座绿树掩映、清幽雅致的临河小筑，沉悠远的箫声余音绕梁，仿佛一位老者在讲述过去的往事，若虚若幻，行云。

    岳慎远的雪白衬衫袖挽起，衣肌虬结、线条畅的手臂，他背阔肩宽、躯大，看上去像是一只蛰伏起来的雄狮。可惜他的无一人能看到此时的他，竟一手执着一支笔，极尽温柔细致地给坐在镜前的冰雪人额间画着梅妆。落添新妆，再不过前人。

    前人轻阂双眸，微笑着问：“你可知这梅妆是怎么来的？”

    岳慎远顿了顿，回答：“不知。”

    前人：“传说南朝宋武帝的女儿寿公主有一次在梅树睡觉。睡得正香时，一阵风来，枝的梅纷纷飘，落在她的上、脸上，还有额上。寿公主醒来后对额上的浑然不觉，也没拂去。时间一，由于汗浸，公主的额上便留了腊梅的痕迹。这一梅印记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容貌，反而使她看上去比以前更了。皇后觉得如此甚好，让她保留了三天。从那之后，寿公主经常把贴在额上，女妃们纷纷效仿，这梅妆也因此盛行起来了。”

    岳慎远：“原来如此。这传闻也使得原本默默无闻的寿公主在历史上留了一笔。”

    洛九衣睁开睛笑骂：“你非要暗讽人家风还是怎么的？女就是这样的。”

    岳慎远语气带着不屑：“她们喜喜风，喜争好胜。”

    洛九衣勾起嘴角：“我也喜喜风，喜争个低。”

    岳慎远手里的动作一滞，复又描画了起来：“我认识一人，气质如兰，才华馥比仙，惊艳了时光，羞煞了人。没人争得过他，只好任他类萃、尽风，成为一独特而令人惊叹不已的风景。”

    洛九衣垂眸一笑，白玉般的脸颊上飞上两朵红云：“那我不争了。”

    “好了。”岳慎远搁笔，抬起手托住洛九衣的细细察看，“尽是，轻云之蔽月，风之回雪，朝日升红霞，芙蕖绿波。”

    洛九衣耳发得厉害，忽地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伸直手臂用一指戳在对方的：“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我这副了？太肤浅了你！”

    岳慎远被他细的手指戳得心，半眯着勾起嘴角：“人在骨不在。你这骨骼丰俊，形貌相当，神气清越，有如山蕴玉、江藏珠。”

    洛九衣扑哧一笑，忍不住给了他一掌，手却转瞬就被他抓在手里：“岳将军这是什么睁说瞎话的功夫？我看你把勋章都摘掉，军装脱了，改行给人算命得了！”

    岳慎远轻吻他的指尖，：“那我摆个摊，幢幡上书一行‘青乌先生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