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怨 - 第一章

    【我怨啊好怨啊都是他抛弃了我，害我成了孤魂野鬼的呀床上女以被盖首，来个听而不闻。就算你盖着被也没用的，我可以钻到你被里的呀你知我多怨吗一，一声声幽怨的哭诉穿过被褥，直通耳径，杜莳枫被扰得无法成眠，终于再也受不了的掀被坐起。“够了，你别吵了，你可以让我好好睡吗？”杜莳枫对着床缘那个飘的白衣女鬼大翻了个白。白衣女鬼发半遮面，月光隐约另外半边清丽细致的容颜。女鬼嘟起了嘴。“谁叫你不守信用。”女鬼生气环，别过脸去。“我还在守孝呀。”要不是鬼魂的魂飘渺，伸手抓也抓不着，她铁将她一脚踹去。“都两年了”女鬼苍白的翘得更。“母亲过世要守孝三年。”“我都等这么久了”女鬼哀怨的噎噎。“那再等个一年也无所谓吧？”反正都等这么多年了，是吧？“当然有所谓！”女鬼飘上半空，面凄厉“是你负了我！”控诉的手指狠狠指向床上一脸困倦的女。“证据呢？”杜莳枫挖挖耳朵，对于她的控诉，早听得可倒背如。“你上与他有相同气息跟味！”说来说去，她指控她前世为负了她的“负心汉”就是因为她跟他上有相似的味、雷同的觉。杜莳枫抬臂闻闻“我就只闻面粉味。”杜莳枫平日包馒门贩卖以维持家计，故她上都是略甜的面粉香，可没有半“男人味”啊。这女鬼啊，约莫在她七岁那年现的，也就是十年前。女鬼第一次现在她床前时，可真是把她吓坏了。女鬼──她有名字的，叫苏旻旻──的面狰狞，杀气凌人的死瞪着她，她狂哭大吼，惊来了隔房间的父母，可父母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一个歇斯底里哭泣的小孩。杜莳枫因此更判定这个人是鬼。她每晚每夜都会现在她面前扰她安宁，使她没一晚好睡。她每次都控诉她是“负心汉”──天老爷，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间没那东西的。她每次都怒责她不守约，抛弃了她──她才七岁呀，是要怎么去“抛弃”一个面貌上看来与她母亲差不多年龄的女？七岁的她不知怎么反驳，每晚都被突然现的苏旻旻吓哭，就算跟父母睡一块儿，她照例来到床边，好像每晚不吓她这么一次，太就不会升起似的。被吓着吓着，大约过了一年，杜莳枫才习惯她的存在（没办法，她胆小啊）。习惯了之后，她开始放胆问苏旻旻为何说她是抛弃她的负心汉。苏旻旻说，因为她上有与那个男人相同的气息，而这气息呢──“就只有我闻得来，因为我是被你所抛弃的！”愤怒的手指着她。似是而非的理由，说服得了杜莳枫才有鬼，但苏旻旻持（即使她本提不证据，一切都是她说了算），也就随便她了。“好好好，”杜莳枫朝她挥了手，虽知这一挥也无法将苏旻旻的手指挡来。“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拜托让我睡吧。”她已经失眠了十年了，也够了吧。“不成，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的后代，我要知他后来的状况，我还要向他跟他的后代复仇，让他绝绝孙！”她每晚吵她，为的就是这桩──知负心汉的况跟复仇。苏旻旻不晓得她成了孤魂野鬼已有多少年了。她只记得她坠了崖，魂飘飘，浑浑噩噩，等她神智清楚时，才发现自己已死，她赶忙回到生前居住的小屋，那儿已经没有“负心汉”的踪迹，而屋的摆设等，都还维持生前的样，只是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而人，自然早已不在。苏旻旻猜测，那人必定已经回去他位于京城的宅院，心急的也想追过去，怎知，她竟然没法离开屋周遭一里。她成了地缚灵。她坐困愁城，无计可施，看着熟悉的屋颓圮倒塌，荒郊野外逐渐有人驻开垦，成了一个小型的村落，旧屋拆掉盖了新房，一对年轻的夫妇牵着七岁小女儿住来，她形同黑暗的世界有了新的希望。刚开始，她只是在小女孩上受到与当年，她唯一珍的男相似的觉，她为了确定是否有误，一直跟在小女孩边，一次，竟不知不觉与杜莳枫一块儿来到了两里远外。只要跟着她，她就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苏旻旻惊喜的发现。加上她笃定这个女孩一定是当年负心汉转世，故日日夜夜扰她，也算是报当年仇。杜莳枫觉得她真是倒霉透了。也不知是否前世所为，但债务却要算到她上，人家说，父债还，可没有人说，这前世债也要今世还的呀，更何况谁知她是不是真的那个负心汉所转世，而她能带她走到更远的地方，原因也是天知，也许是有什么巧合跟因缘吧，只是谁也不知到底是啥。当她们可以“理智”的对谈──意思是苏旻旻不会老是狰狞着可怕的怒容吓她，那已是杜莳枫十二岁时候的事了。那时，杜莳枫的父亲刚过世，她难过的躲在被窝里哭泣，不懂得看的苏旻旻又趁黑冒来想“报仇”被杜莳枫吼了回去。“你便拿走我命吧，让我跟我爹爹在一起，你拿走呀！拿走啊！”小小年纪的杜莳枫步步，反而是苏旻旻节节败退了。明明杜莳枫是摸不着她的，但苏旻旻不知怎地竟被到墙角，最后还好声好气的说：“你别怒，我不再吓你便是。”杜莳枫噎噎的问：“你嘛每次都要吓我？”

    苏旻旻这才支支吾吾说自己的故事。原来，苏旻旻虽然五官漂亮，可是她的右半边脸几乎被紫胎记所掩盖，再也成了丑颜。本是大人家的父母在家落后，带着她一起来山小屋居住，同时远离世人嘲笑、同的目光，自给自足，倒也逍遥。后来父母过世，她便一人独居。在二十八岁那年，她救了一位不慎摔落山谷的男，也不知他伤着了哪，清醒后竟无法视，因此样样事事都得依赖着她。男常摸着她的脸说她好，她又喜又悲，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五官或许漂亮，但那块胎记却是她的梦魇。一日，她因在河里抓鱼不顺，而耽误了时间，匆匆回到家已是日落西山。着急赶路的她披散发，怎知，她一走家门，就与男打了个照面。“相”“妖怪！”男人瞪着她大吼，随手抓起地上的凳“哪来的妖怪，休想造孽伤人！”她吃惊瞪着前对待她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的男。“相公，我是旻旻啊”男人一听到她自称苏旻旻，更为气怒。“你休想假冒我娘的嗓音欺瞒我，我已能视，你不是我那貌贤淑的娘！”他手一抛，矮凳砸了她的左肩。“哎哟！”她痛喊一声，狼狈奔家门。“妖怪，休想逃！”男绕到屋后方，抓起劈柴的斧追了上来。他喊她妖怪！他还想杀她！苏旻旻摀着泪容，拚了命的往前狂奔。她不知自己是为伤心而奔，还是为了躲命而逃。她已不是他心目，丽温婉的娘。她是个恐怖的妖怪。人人得而除之的妖怪。她从不曾如此怨恨自己的脸。她在夜狂奔，在伤心绝浑然不觉来到了哪儿，等她有所警觉，已是失足坠崖时。她永远记得，追到崖边的男亲看到她坠崖，哈哈大笑“妖怪，看你还能不能作怪！”她的心，在坠落崖底的时候，与五脏六腑一块儿摔成碎片。杜莳枫刚听完她的故事时，亦跟着痛哭涕，本想跟她抱着一起哭，不过苏旻旻是个鬼，她摸来摸去也只是冰冷的空气，故只好两两对坐，相视垂泪。故事到此，两人应该亦可成朋友，相安无事过日了，但，事绝不是杜莳枫那颗十二岁的脑袋想的那么简单。苏旻旻开始吵着要杜莳枫跟她一起寻找负心汉跟他的后代，因为她想知他后来的日过得如何。“如果过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