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 - 第189章 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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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庸人

    窗茉莉开了大半,琼枝馥馥,绿叶清香扑鼻,把屋药味衝淡几分。

    戚玉台门外园里,戚清负手而立。

    夕坠在塘,池染上一层浅红,粼粼微光一起,似摇曳火光燃烧于底,残红烂漫。

    戚清静静看着。

    距离丰乐楼间那夜大火,已过去快十日了。

    这十日里,朝争执不休,元尧步步,太的人已来了好几次——梁明帝态度微妙,他已沉不住气。

    朝纷扰各自不休,他隻称病留在府,日日守着戚玉台。

    后传来脚步声,老家穿过院,走到戚清后,低声:“老爷,寒散的事,已办妥了。”

    “好。”

    丰乐楼大火第二日,有人举告戚玉台在楼药散,元尧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当着百官之面皇上彻查。

    贵族弟,暗散的数不胜数,明面上只要藏得住,并不会有人穷追不舍。

    偏偏是现在。

    戚清令人找了个替罪羊将罪名扛,服药散的人另有其人,自然也与戚玉台无关。

    此事就算了了。

    老:“少爷当日事,第二日就被举告,过于巧合。老爷,此事会不会本就是由三皇所设陷阱?”

    戚清摇了摇

    元尧衝动,仗着皇上刚愎自用。若有心要设陷阱,也不会用如此迂回之法。更何况,戚玉台服药散一事尚可说是有人听闻风声,但戚玉台的旧疾……除了戚家,只有崔岷知晓。

    除非崔岷不要命,否则绝无可能主动将此事透他人。

    “走吧。”戚清转过,“我去看看他。”

    戚玉台的屋里,屋门闭。

    他发病时,惊怒啼走,大声打骂四周人,短短几日,伺候他的人换了几批。

    家推开屋,门前跪着一个婢女,额上尚在血,满地瓷摔得粉碎,另有两个小厮守在榻边,张地注视着榻上人。

    老家对额上血的婢女使了个,婢女着额上伤退了去。两个小厮见戚清来了忙让开,戚清缓步上前,拨开挂着的幔帐。

    紫檀荷纹床上,戚玉台缩在角落,薄毯胡裹在上,痴痴望着挂着的四角香

    戚清握着幔帐角落的手一

    淑慧当年发病时,也是如此。

    旁人话全然听不,或是低对莫须有之人窃窃私语。玉台几年前曾犯过一次病,但不如严重,他这样不不顾的模样,让人疑心或许将来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角落的戚玉台像是终于听到动静,动了动,视线慢慢移到屋的二人上。

    “父亲。”他突然叫

    戚清默了默,握住他的手:“玉台。”

    枯瘦苍老的手与年轻苍白的手握在一起,越发显苍凉死寂。

    戚玉台小声:“爹,有人要害我。”

    这几日,戚玉台偶尔也会念叨这句话。

    戚清握着他的手,如父亲看着尚且年幼的孩童,温声问:“玉台,告诉爹,谁要害你?”

    慈的语气似乎令戚玉台胆变大了些,他神恍惚一瞬:“我看见了画眉……”

    “哪里有画眉?”

    “在丰乐楼里,在墙上,一大幅画,画着画眉,好多好多画眉——”

    戚清神一动。

    后老家讶然抬

    戚玉台自被送回府后,日日神志不清,总说自己看见画眉。

    或许是丰乐楼那场大火,惊悸之让戚玉台想起当初莽明乡杨家那把大火,从而勾起画眉旧事。

    但今日是第一次,提到丰乐楼的“画”。

    丰乐楼大火后,戚家也曾怀疑火事并非偶然,遣人查探。然而戚玉台所在阁正是一开始起火之地,潜火铺的人扑灭楼大火,楼上却回天乏力,被夜里大火烧了个净净,没能留一丝半痕迹。

    什么都找不到。

    但是……

    丰乐楼布局,客房正对墙,确挂过绢画不假。

    戚清倾,语气越发和缓,“玉台告诉爹,那幅画是什么模样?”

    “是……茶园里好多好多鸟……”

    戚玉台盯着虚空,仿佛凭空瞧见一幅旁人看不见的绢画,喃喃:“还有那个老,他和画眉一起看着我……睛在血……爹!”他一惊恐起来,一把抓住毯埋在毯里发狂,“有鬼,有鬼,杨家人的鬼魂来了!”

    “开——”

    他开始惊声哭骂,两个小厮忙上前尽量拖住他。

    戚清低,看向自己腕间被戚玉台骤然抓的血印,沉沉叹息一声。

    “少爷……似乎不见好转……”家惴惴开

    已经过了这么久,戚玉台仍是说些恍惚失常之语,没有半丝起

    戚清摇

    屋香炉里,灵犀香静静燃烧,门外有轻轻敲门声,接着,屋门被推开,崔岷捧着药碗走了来。

    见戚清在,崔岷躬:“大人。”

    戚清摆了摆手。

    崔岷便上前,将手药碗放到戚玉台暂且够不到的几上,见两个小厮正着戚玉台,遂让二人松开,自己从医箱药瓶一枚红喂戚玉台服

    戚玉台渐渐安静来。

    安神只能让他凝神平息一小会儿,因昏昧而短暂恢復平静。崔岷让小厮拿来药碗,趁戚玉台平静时,一杓杓喂与他服

    一碗药喝完,戚玉台已完全安静来,耸拉,昏昏睡。小厮替他净不慎上药,扶他躺盖好被,又将幔帐放,屋里总算消停来。

    戚清看着收拾医箱的崔岷,半晌,开:“崔院使,玉台的病,不见好转。”

    崔岷动作一顿。

    他转,对着戚清恭恭敬敬了一揖:“官医术不,施诊多日无用,愧对大人信任,十分汗颜。”

    戚清淡淡:“院使何故自谦,当年一册《崔氏药理》,盛京医者无不称颂,你若称医术不,梁朝就无人敢说自己知见医理了。”

    他:“院使先前也为我儿行诊,为何这一次与上次不同?”

    崔岷手心微,不不慢答:“回大人,公这病因惊悸而起,是因突遇火势,九死一生,心胆被惊所以魂不守舍。上次公虽惊悸失调,但惊悸之似并不致命,此次许是况凶险,是以严重一些。”

    他并不提“疯”字,也不提戚玉台言辞的古怪,仿佛只是寻常疑难杂症。

    戚清沉默了一会儿,问:“崔院使,我就这么一个儿。”

    “玉台自小羸弱,温吞,虽偶尔淘气,但也算乖巧。”

    “我过不惑方得这个儿,玉台母亲当初临走时,隻担心玉台不。若玉台事,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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