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 - 第103章 遇仙楼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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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十几日,立了冬。

    盛京靠北,盛满了的桶放在院里,一夜过去就能结层薄薄的冰。原先的衣裳不能穿了,银筝去对面葛裁里挑了几块布,打算为陆瞳与自己新几件冬衣。

    因气候一夜骤冷,陆瞳也着了风寒,连日又雨,杜卿看陆瞳病恹恹的模样,大手一挥,决定仁心医馆关门两日,让陆瞳在屋里好好养病。

    冬日天黑得早,大雨瓢泼,西街商贩几乎全关门,檐一排灯笼在暴雨晃得厉害,微弱灯也被冬雨掩盖了。

    仁心医馆门的李树只剩一尊萧瑟的影,盘绕着小小医馆,在夜里沉默伫立。

    “吱呀——”

    黑影有了一丝隙,一线昏黄亮光从里透了来。

    有人推开门,走了仁心医馆大门。

    大雨个不停,衝散了门前说话声。

    “走吧。”

    ……

    雨“哗哗”起来,落在河,粼粼泛起亮光。

    连日风雨,落月桥暴涨,河越涨,桥栏上系着的风灯反倒越发明亮,从朱楼望去,像是一片汪洋的明珠千斛。

    遇仙楼总是闹。

    冬雨的寒冷被酒楼拒之门外,艳馆歌楼里,罗琦香风不绝,买笑。正堂宾客席前台,珠灯华,以描金璎珞罩,台正盛放一树金玉铸造的梅树,梅树枝料峭,翡翠枝以红宝石雕刻簇簇红梅,红梅有一歌伶,碧霞披,仙冠,脸欺腻玉,鬓若云,正唱一首《闺梦》——

    “去时陌上如锦,今日楼柳又青,可怜侬在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语声颤,字如贯珠,听得座宾客无不喝彩。

    满场红妆翠袖、笑语宾座之间,又有一宽袖莺黄罗袍的男揽着一舞姬走过,近来遇仙楼来了一批年轻舞姬,媚,人人皆以面纱遮面,舞衣轻薄,受公醉客追捧。

    罗袍男醉意朦胧,大腹便便,侧首时,目光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张,倒是被他揽在怀的舞姬一艳丽孔雀蓝薄纱舞衣,面容以丝罗覆盖,只一双眸,波动人。

    宝珠光辉晃得人刺,银筝望着满楼的富贵销魂,掩住心惊叹。

    她在苏南燕馆呆了多年,自认在锦城营,看惯声繁华,却仍被盛京的富庶震得不轻。明明是冬日大雨,遇仙楼却如艳仙境,声像是要永远这样继续去。

    “怀人”低声提醒:“上楼去。”

    银筝回过神,“嗯”了一声。

    陆瞳双臂收,亲昵地偎着她,在面纱外的眸微抬,不打量周围人。

    今日是太师府少爷戚玉台的生辰。

    杜卿闲谈曾提及,每年十月初一是戚玉台生辰,这位太师府少爷都会在盛京遇仙楼大摆席宴,邀请友人同乐。而他从不在府设宴,是因为他那位清心寡的太师父亲喜静,不吵闹。

    陆瞳接近不了太师府。

    别说是太师府,甚至连太师府的人她都无法接近。正如杜卿所说,他们这样份的人,连与太师府人都隔了一坎。她可以生”接近柯家,可以“纤纤”接近范正廉,却无法对太师府如法炮製。

    因她本不知太师府人疾症。

    时日一日日过去,想要报仇的人仍好好活在世间。当听杜卿说起十月初一戚玉台会到遇仙楼时,陆瞳几乎立刻就心动了。

    她无法得知戚玉台何时行,去往何地,但十月初一那日,他就在那里。

    陆瞳想接近戚玉台。

    所以她买通遇仙楼的人混迹去,换上舞姬衣裳,她本打算一人前去,银筝当年患病被虔婆扔山,陆瞳不想引她旧事伤怀,银筝却执意要跟往。于是银筝扮作客人,与她一遇仙楼。

    两人行事果真比一人要顺利得多,至少旁人见舞姬有主,便不会再拉她作陪。银筝扮起酒客来更无一丝漏,被了枕的腹底的乌青使她看起来就如一位真正被酒掏空了的富商。

    “人,我们上、上楼去……”她糊地开,一面揽着陆瞳往楼上去。

    陆瞳盈盈扶住银筝手臂,二人踉踉跄跄上了二楼。

    戚玉台在遇仙楼厢房设宴,此时夜,宴近结束。而今日大雨瓢泼,今夜戚玉台多半要留在遇仙楼了。

    楼上几层是阁,是给这些王孙公、贵客豪门过夜用的。价钱不菲,当年杜卿父亲还在、杜家尚未落败时,杜大少爷都不敢在此地过夜,唯恐被骗了大钱。银筝与陆瞳此行来,将先前文郡王妃送的诊金都搬空了。

    银筝拥着陆瞳往二楼去,楼门坐着个饮酒的男人,瞧着是公,见状嘻嘻笑着凑上前来,银筝会意,掏一张银票拍在他手上,男人便退开让路来:“公!请!”

    整个二楼修缮成女儿家绣阁模样,一溜雕竹窗,从里传语调笑,听得人耳

    银筝不觉耳,隻心疼刚刚送的银,低声地埋怨:“不过在这里宿上一夜,单宿银就要百两。难怪俗话说‘船载的金银,填不满的烟债’。”又怅然:“不过这里这样贵,想来赎的银只会更多。”

    银筝当年便心心念念着凑够赎银就归家,只是还未等到那一日便被丢在了葬岗。如今再此地,难免怅怅。

    这楼上雕窗前,有的门前挂一只冠,代表有人,没有冠的,则表示无人。

    陆瞳回看了一,见那公看不见了,才转,对着面前一扇挂了冠的门径自用力推门去。

    “啊——”

    屋里陡然响起一声惊叫,桌前男女衣衫半褪,正是意时,冷不防被人打断,其男人怒:“什么人?”

    银筝踉跄着步打了个酒嗝:“……到了?”

    陆瞳搀着她,衝屋二人歉意开:“公喝醉走错房了,对不住。”言罢,赶扶着银筝退房去。

    门被关上了,隔不断里骂骂咧咧声和女柔声的劝,陆瞳看了门前冠一,目光闪了闪。

    “不是这间。”

    戚玉台的人消失得很快,遇仙楼的堂里没有他们的影。二楼绣阁各屋瞧上去一模一样,没有人可以分辨戚玉台在哪一间。

    她只能用笨办法,一间间寻去。

    早在来之前,陆瞳就已打听到戚玉台的相貌,看过戚玉台的画像,方才那男人不是。

    她挽起银筝的胳膊,重新扶好面纱:“去间。”

    绣阁比想象要大。

    陆瞳与银筝一路挑有冠的屋“无意闯”,查完最后一间来时,已过了小半个时辰。

    他二人得快退得也快,银筝又是醉态朦胧,这一路行来,虽打断不少屋好事,但因屋里人忙着继续,竟也无人追来纠缠,未曾被人发现。

    银筝抓着陆瞳的手,低声:“姑娘,怎么都没有?会不会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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