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笑 - 第55章 详断官范正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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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后,盛京的雨多了起来。

    落月桥涨,祈蚕节一过,“蚕妇煮茧,治车缫丝”,新丝上市,隔铺和丝鞋铺的生意日渐兴隆。

    早晚风凉,杜卿减衣太狠不慎着了风寒,这几日极少来医馆。医馆生意冷清,没了“生”售卖后,瞧病的人寥寥无几。

    阿城去市场买回来苦菜,小满时节宜苦菜益气轻,陆瞳在医馆里清洗摘理苦菜,边听着西街小贩们各自的闲谈。

    这闲谈里,偶尔也会提到盛京窑瓷生意的柯家。

    听说盛京卖窑瓷的柯家近来日很不好过。

    柯大老爷在万恩寺离奇溺死,官府的人来查看并未找痕迹,隻当他是醉酒落结案。明人都能看柯承兴是因为私拜前朝神像,被官府刻意撇过。

    柯家既了这事,原先与柯家生意的人家纷纷上门。自打当初太师府寿宴后,柯家凭着太师府关系搭上一批官家。如今事关前朝,谁还敢拿乌纱帽玩笑,纷纷撤与柯家的单

    柯承兴当初新娶秦氏,为拉拢秦父,柯老夫人将家之权给秦氏手。如今秦氏一怒之回了娘家,柯老夫人才发觉不知不觉里,秦氏竟已大笔银补贴秦家,帐册亏空得不成样

    不得已,柯老夫人隻得典当宅铺来赔债,数十年积蓄所剩无几。府人散的散,跑的跑,有的卷了细一走了之。陪着柯承兴多年的万福一家也在某个夜里不辞而别,偷偷离了京。

    陆瞳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惊讶,万福是个聪明人,当初陆柔事柯承兴仍将他留在边,就是看他谨慎。万福此人并不贪婪,柯承兴一死说到底与他脱不了系,好容易得官府不再追究,若再不趁此逃之夭夭,日后被人翻旧帐,只怕没好场。不如趁柯家混时带着家人一走了之。

    让陆瞳稍意外的是太师府。

    柯老夫人家落败,走投无路之曾暗去过一次太师府,许是想求太师府帮忙。不过,连太师府的门都没能

    陆瞳本以为太师府会因陆柔的把柄在柯老夫人手而对柯家伸援手,没料到太师府竟丝毫无惧。后来转念一想,陆柔是死在柯承兴手,就算将此事说来,柯家也讨不了好。太师府自然有恃无恐。

    不过……

    敢在这个节骨儿登门太师府,不柯老夫人是否怀着威胁之意,场都不会太好了。

    最后一丛苦菜摘好,银筝从铺外走了来。

    阿城在门扫地,银筝走到陆瞳边,低声:“姑娘,打听到范家那的消息了。”

    陆瞳抬

    银筝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审刑院详断官范大人前年九月擢升了一回。”

    陆瞳一怔:“擢升?”

    永昌三十七年的九月,是陆柔死后三个月,这个时候,依万福当初所说,陆谦已经来到京城,见过柯老夫人,不知何故成为官府通缉嫌犯。

    陆谦的狱与审刑院详断官范正廉的擢升有关?

    银筝继续:“前年九月刑狱司确实了一桩案,刑狱司的差人曾提起,先是有人求见范正廉告发官家,后来不知怎的,举告人又被通缉,说是劫财。曹爷的人说,当时全城通缉,闹得很大,那嫌犯藏得隐蔽,还是他家亲戚大义灭亲,向官府供他所藏所,才将人给抓住。姑娘,”银筝有些迟疑,“您在盛京还有亲戚?”

    陆瞳闻言,亦是不明,隻摇了摇:“没有。”

    陆家亲眷单薄,若真在盛京有门亲戚,或许陆柔也不至于势单力薄被人欺辱至此。

    “我已经托曹爷继续打听那门亲戚是何人了,只是曹爷说,涉关官府的事不好打听,还有银……”银筝叹了气,“这回打听消息的银还是杜掌柜拿给咱们新药的材料钱,这几日是他病了没瞧见,要是知咱们了大半银,到现在什么都没来,不知得发多大的火……”

    正说着,忽见陆瞳站起,掀开毡帘往里走去。

    银筝愣了一愣:“姑娘什么去?”

    陆瞳回答:“新药。”

    阿城拿着扫帚跟在后面,奇怪:“早上不是说,还不知什么新药吗?”

    “现在知了。”

    ……

    殿帅府位于皇城西南边上津门以里,背靠大片练武场。夏日光盛,演武场一片炎意。

    地牢里却冷风寒凉。

    幽微火把在墙上闪烁,牢间隐隐传来声声惨叫。

    靠里一间刑房里,一排铁架上锁着六人。两个黑衣人站在架前,“唰”的一声,两桶刺盐泼向架上,牢顿响一阵惨叫。

    正对架前的沉木椅上,正坐着个人。年轻人一箭衣,手握一把铁钳,正漫不经心拨火盆的烙铁。

    周围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刑,刀针铁泛着淬泽暗冷光,有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怒:“裴云暎,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磨磨蹭蹭?”

    “那怎么行?”裴云暎笑:“都这里了,怎么还能让你痛快?”

    他手铁钳在火盆,指间黑玉嵌绿松石戒指映着一,若凛凛清渠,不过须臾,夹起一块烙铁来。

    他走到说话人跟前。

    这六人皆是被扒光衣服,以布缚住双锁在铁架上,全几乎已无一块好。用过刑后泼上辣椒盐,若无十足毅力,第一次用刑后便已招认。

    但世上不是人人都怕疼。

    他在说话人跟前站定,侧打量对方一,铁钳烧红烙铁突然朝这人前而去。

    “呲——”的一声。

    一烧灼的焦味猛地窜起,囚室响起嘶哑低嚎。

    这人前本就受了刑,旧伤未好,再添新伤,如何不疼。裴云暎神淡淡,辨不清喜怒,手上动作丝毫不松,烙铁贴着对方前,像是要钻对方他骨去。

    焦气充斥周围,惨叫在地牢久久回,蒙着睛的人瞧不见画面,这瘆人森越发可怖。

    良久,惨叫声,最左边的囚犯终于忍不住瑟瑟开:“……我说。”

    “住嘴!”正受刑之人闻言一惊,顾不得上痛楚,喊:“你敢……”

    一刻,雪亮银光闪过,呵斥声戛然而止。

    裴云暎腰间鞘,若非地上鲜血,仿佛刚刚刀杀人之举并非自他手。

    架上之人脖颈垂,血自间汩汩冒,已无声息。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侧首,将手铁钳扔,看向方才说话之人,笑开:“现在,你可以说了。”

    囚室安静片刻。

    囚犯被蒙住,未知反比已知更可怖,虽瞧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刚刚还呵斥自己的人如今一言不发,怎么也能猜到几分。那人面上些恐惧,惶然开:“……是,是范大人。”

    “哦?”裴云暎一挑眉,“范正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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