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三弟也常与我
，平日在官场受了阁老许多恩。”
柳贺摆了摆手：“我并未
什么。”
“阁老已得够多了。”
张居正提携了那么多官员，在他死后，能为他发声的又有几人？
张敬修很清楚，一月之前柳贺才对天
上了乞休疏，柳贺恐怕才刚刚归乡，却先来江陵看了张居正。
为人者，父亲如此受敬重，张敬修心
也十分骄傲。
两人回想着张居正生前，二人都已这个年纪，忆起往昔，也不由
眶发红。
柳贺自江陵回镇江时，他不用张敬修送，张敬修却仍将他送至船上，看他登了船，许久后方才离去。
柳贺心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此次来了江陵，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到这时候，柳贺心里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当年没有见成张居正最后一面，所能的，只有护住张居正
后。
柳贺一向厌恶分离，可步
官场之后，他却不得不面对分离，到了这个年纪，他越来越频繁地想起过往见到的人和事。
若张居正知晓自己后之事，他会想些什么，又会说些什么？
不
如何，等柳贺去地底
见了张居正，他心应当是没有愧疚的。
……
船自江陵往镇江行去，在船上，柳贺
之所至，便铺开纸，极沉地写了一篇文章。
番外十 柳阁老回乡终
回了镇江府以后, 柳贺便将自己
阁学士的份抛到脑后——那已是过去了。
镇江府的士绅官员若有来拜见的，他也是尽量不见，作为致仕官员, 他不该
手地方官员行事, 即便他曾威风赫赫, 一个念
便能将府官员拉
来。
前半辈他忙碌于朝事，到了如今，也该为自己忙碌忙碌。
刚回乡的时候柳贺也有些不适应，他已许多年未回乡了，此前家乡是一副模样, 如今又换了另一副模样, 清风桥的老邻居们有许多已经不在了，他熟悉的丁氏族学，丁显如今已不教书了, 丁琅则生了一场病，几年前去世了。
河村也是如此，柳贺熟悉的族老们大多已过世，留的都是年轻的小辈, 见了柳贺，他们知晓这位族叔是大官, 心便存了几分畏惧, 和柳贺说起话来也战战兢兢。
柳贺只能安
自己, 他好歹不是贺知章诗所写的那样。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
来。
他回乡后，还是有许多认识他、记得他的人。
二叔被纪娘狠狠约束过，在柳贺阁之后都没生过事，柳贺不愿纪娘烦扰, 便请镇江府的官员帮忙约束。
柳义见了柳贺不惧，对府尊老爷的威势还是有些害怕的，之后便安安稳稳留在镇江府，前岁离了人世。
柳贺少时对二叔十分不满，当了官之后，尤其是当了阁臣之后，各类纨绔弟他都见过许多，和这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哥相比，柳义都可称得上一声“可
”了。
且纪娘年岁渐老，心也渐渐
了，她既然可以释怀，柳贺也没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
丁氏族学如今倒依旧在办，有柳贺这位阁老的声名在，镇江府城的士们倒是很愿意到丁氏求学，但丁氏本家这些年都未
过什么人才，族没有弟考
士，家族便一日一日败落了去。
虽瘦死的骆驼比大，可没有士，家族便无法继续兴旺。
丁氏与柳家不同，柳家靠柳贺考士发家，然而柳贺无兄弟
妹，唯一的二叔与他并不亲近，他嗣也并不算多，故而柳贺虽位极人臣，柳家在镇江府却称不上大家族。
当然，柳贺在官场上积累的名望足够柳家在镇江府横着走了。
柳贺并没有横着走的需求。
回乡之后，他终于能满足当教书先生的期望，偶尔去丁氏讲一讲课，但他只讲课，不讲为政之，他觉得，读书人就该先好好读书，读书时大脑掺了太多朝政之事，反而会令人不明智。
讲课之于，柳贺便是写文章和整理文章。
他的文章数量并不算多，主要是在京城实在太忙，
本无心写文章，但柳贺边有许多和天、众官员及好友们的信件，这些他都需要仔细整理。
除此之外，柳贺也乐于发掘实用
的文章篇目，赵士祯的《神
谱》便是由他写的序。
柳贺任首辅时也提
了许多务实的官员，这些人未必是士，但在农事、
利、军事等方面颇有建树，柳贺也乐于叫他们为百姓力。
光是整理这些文卷，就要耗费他许多时间。
何况他此时在家乡，王锡爵、申时行等人也会和他通信，还有于慎行、沈鲤、罗万化等在朝的官员，也常常有事请教柳贺。
朝事柳贺不会声，他不能给天留自己“遥控”阁的印象。
除此之外，每逢年节，天也会给他赏赐，因着这些赏赐，柳贺即便不想见地方上的官员，这些官员却仍千方百计要见他一面。
不柳贺态度如何，他们姿态总要足了，否则一不小心，柳贺或许就会在天面前告他们的状。
柳贺叹:“回乡后原以为能歇一歇，却仍是闲不来。”
“比在京城时要好许多。”杨尧，“相公去忙相公的吧，我早知相公陪不了我。”
回乡后不久，知儿夫妇俩便有了孩，杨尧
力便不在柳贺这里了，柳贺虽也
在意自己有了孙辈这件事，他却不好去关心儿媳妇，只得自娱自乐去了。
他常常提着桶，去河边钓一钓鱼。
柳贺自认技术有所，为此常常遭受施允嘲笑——施允致仕比柳贺晚几年，他归乡后，二人便如同少时那般在镇江街闲逛一圈，日也多了几分趣味。
“考士果然早一些好。”施允，“你二十一岁士，我二十四岁士，在朝为官三十年，已十分
了。”
他们
的年足够久，给天上疏时也毫无愧疚之心，可如赵志皋那般四十多岁才士，那就得到七老八十了。
柳贺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
旁人或许乐在其，他却是无法忍受的。
施允：“改日你若有空，我们去见见汤运凤和于遥吧。”
“好。”柳贺应了来。
于遥是府城人，不需要打探，柳贺便知他如今住在哪里，于遥当年学无望，便在镇江府谋了一份生计，他是柳贺旧友的事，他几乎从不对人声张，连家侄也不清楚。
待柳贺与施允找上门，他儿才知自家父亲有这一份
在。
柳贺问到时，于遥：“你二人一人是阁老，一人是
堂，我若成日宣扬你我为旧日同窗，岂不是玷污了你们的名声？”
他未曾借柳贺与施允名声谋过什么，故在二人面前，他仍能维持着旧日同窗的尊严。
若他事事求二人，在外又靠二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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