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真 - 或此或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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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间,祝瓷的人生轨迹都像条笔直的线,有那么清晰的起始,和足以预见的未来。她说不清在短暂的欣之后突如其来的空是因为什么,掌心里的肌肤度?或者压在上的重量——甚至也许没那么复杂,她只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有些发,否则怎么会觉得瓷砖拼图和墙面形成的线开始扭曲和旋转,绕成一个圈,一个漩涡,然后试图把周围件收束去。好像除了怀里的萱之外,所有事都开始变形、化,继而消弭。她还靠着浴缸,或许硌住肩胛的一块已经淤青,痛觉却忽然退却了,如有实质样被什么东西去,然后把骨和神经撕扯开……祝瓷突然怀疑自己会像地漏的一样,变成轻烟,从萱面前消失。

    萱并没有看她,靠住了祝瓷肩膀,把脸埋去。和祝瓷不同,她想依存着儿什么,好抵御脑海里的虚无。

    来这里多久了?她总能知到系统存在,像一些恼人却不得不接受的玩意儿,比如衣领后的价签,时不时刺挠肌肤。

    而此刻,萱眨了眨,让前的衬衫面料纹理聚焦得更清晰一些。她仍然看得见那些丝线和上面微小的绒,但画面界后就被阻隔了——她试图一步理,回想祝瓷在什么时候买了这件衣服——是自己送的吗?她愈这样想着,想逐步回溯细节,却发现无论如何,那些思绪都像了无底

    不同于沉默,她似乎找不到任何系统还存于的痕迹了。萱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因为想念这个东西,但被剜去一块已习惯多年的寄生品,总需要时间适应。

    或许没有比现在更适合享受当的时刻,可以短暂忽略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和终将离开的事实。

    当然,萱承认,能将当作享受,更多源于自己并不算太德标准。

    她撑起,捧过祝瓷的脸,“还好吗。”

    刚问完,萱又怀念上一秒不用相视的时刻。那么多人类往方式里,她唯独最不喜对视,好像一愚蠢的仪式,非要把自己别人里,又不得不观察对方行径。尤其在这样过后,有些尴尬的场合。但她总要为自己主动起勾引偿付,否则祝瓷大概会一直陷坐在这里,一直自责。

    “还好吗”三字也实在是糟糕的开场。并没有什么好问的,祝瓷不会只因为离奇的责任心就会任她胡作非为。

    祝瓷刚回过神,边扭曲的事最后幻化成了一个个人脸,但她却一不想思考如何理各方关系,比如父母和楚漫。

    “嗯,回家吧。”

    等再淋浴、穿衣、门,最后驶离酒店,天又暗了。

    沉默有很多,无意识的,有意识的,尴尬的,或是舒适的。萱并没怎么说话,觉得脱离系统后再看飞速后退的城市夜景也没太多不同。

    祝瓷在开车,偶尔提几句路上见闻,听萱懒洋洋的回答。她比昨晚清醒得多,却在此时默契的安静里难得不想再提那些问题,只是忍不住比较,自己若是在浴室逃离了,或是途推开萱,又会导向哪里。

    她并不是唯一思考这个问题的人。

    和祝瓷一样,在被送到时,萱仰看着白得刺的天板,的确生了一瞬留在这里的念——又如何呢?她和许多志愿者一样,被送休眠舱,在上接满冰凉的各自的虚拟世界,完成一些无聊的、艰难的、罪恶的、有趣的任务,被系统记录和评估,作为一步炼的基准。

    她直觉不想。

    但萱答应了祝瓷一同旅游的提议,在前往北京前。目前看来,不她想不想离开,似乎都没有什么主动选择的方式了,什么都无妨。

    跟在祝瓷后,踏大门,好像数年前的场景复现——只是没了喋喋不休的机械音。

    祝瓷在走廊拐角停了,转过来。

    墙上有幅油画,她用手指画框一角,看了看只比自己稍矮一萱。

    “几年前,你还不到这里。”

    萱失笑,“怎么可能,当时都快十四岁了。”

    她回得迅速又笃定,好像在说自己并不是十四岁,而是七八十。

    祝瓷往前倾了倾,用手指萱肩膀,让她靠到墙上,俯抱住。

    她的右手从萱腰间探到背后,顺着脊骨上爬,轻声说:“我不会记错,那时候就是这样,我还能把你横抱起来。”

    萱后腰一酸,攥她衣服摆,听到一句“发刚过肩”又忍不住张张嘴。她大约知自己来时的样,却不很清楚,只记得和原模样一致。

    毕竟这不重要。

    她并不关心自己在这里有怎样的面貌,以及如何被她人记住。在真实世界里,萱也甚少时间追忆往昔的事。

    受到她的沉默,祝瓷说:“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

    好在此时将这句略显委屈的话说不会显得矫萱几不可闻地叹气,答:“我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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