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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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本意是躲开贾家人,让葛韵婉去唱个白脸,叫那家人就当自己家不好相就是了,便是儿戏心直快,她日后说一声“年轻不懂事”,也能掩过去,谁知这么一听来,那家的混世王倒是先用上了自己原先想到的借。她哭笑不得地跟太医打听清楚了葛韵婉的,又让帮黛玉、林徹也看一脉,一应都问仔细了,才松了一气,到漱楠苑来找黛玉说话。

    锦荷站在廊打帘,指着床边上小声说:“姑娘正哭呢,雪雁同霜信在劝着,我怕姑娘哭的是大、二爷今儿个没给她外祖母家留面,也不敢说别的。”

    宋氏:“你要是有你的胆量同,我也就万事无忧了。”锦荷亦有些惭愧,低去,跟着宋氏一起了里屋,听宋氏吩咐打,连忙赶着文杏前去提

    黛玉见了婶娘来,忙要泪,宋氏止住她的手说:“别这么,仔细一会儿红了,她们说有。”正巧锦荷提了来,她亲自试了试温,取过帕来说,“抬,我给你洗一洗。”

    黛玉鼻又是一酸,拉着宋氏的袖:“我心里觉着对不起大嫂,又觉着对不起外祖母--宝玉同我从小玩到大,我倒是知他的心,那话说着着实混账,他却不是怀着坏心思故意说的。”

    宋氏宽:“你嫂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明儿个一觉睡醒,也就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撇过脑后了,你倒不用太担心。至于你表兄弟的话,”她叹了一声,“越是无心,越是真心话啊。”

    纵使再有心为宝玉辩白,这话也接不上来。黛玉心里一痛,想:“宝玉的为人倒是不用多想,但以貌取人的功夫,还真是一贯如此,往常就说女成了婚,就从珠变成了死鱼睛,恐怕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思看嫂的。他平日要把我嫂想成什么,才能脱说她的容颜不佳?”又想到葛韵婉刚一回来的时候就对荣国府印象不好,此番一时难自禁,又要落泪。

    宋氏:“你嫂这样的经历,人都以为她是个阔的,其实过去那些事,都不好在她那里多说的。她这回这样伤心,除了是以为你表兄拿她取乐外,还有另一个缘故。当年她父亲,是那位老千岁--”她隐去了些话没提,“只是有一事,她嫁来后几年才透风,提议招揽葛督军的,招揽不成又提议除之以绝后患的,俱是当年忠义太的亲信,恐怕你也听说过他,叫腾。”

    黛玉捂着嘴,无声地尖叫来。

    39

    太上皇是个惯会自欺欺人的,葛菁之死疑重重,但既然匪寇已除,他也就睁着睛说葛卿大仇已报,赦免了葛韵婉私自调兵的死罪,赐了块“智勇纯孝”的牌匾,就不了了之了。知忠义太和忠定王双双了事,他们的旧党相争,这件事才抖来。

    时人说“葛女愤而起,夜奔凉州,召集父祖旧,奇袭鹳洪山,手刃贼”,她用葛菁的佩刀亲手斩了叛徒和匪首的颅,然后回凉州为自己私自调动朝廷军队一事请罪,朝野为之轰动,凉州百姓闻风而,争相一睹这个奇女的风采,想看看这个平日里大门不、二门不迈的是不是一夜之间了三六臂。彼时她数日未眠,了城便,自缚而行,一匆忙赶的孝服溅满了血污,几要染成赤,步履蹒跚,神麻木,叫人看着也只得肃容起敬。

    没人知她到底哪来的胆量,唯有她自己清楚。

    太上皇说葛菁得以瞑目之际,她分明是想哀嚎声的,只有心底一只手狠狠地捂着嘴,才克制住了自己。她什么都知,是谁来劝父亲归顺的,那人是奉谁的命令,后来又如何威胁父亲的,谁有能耐收买追随了父亲整整二十年、地位不低的亲兵,鹳洪山的匪寨一向欺不成气候,到底是如何忽然有胆量截杀朝廷命官的,她俱知晓。更知晓的是,他们要父亲的命尚需找法掩饰,但要对葛家可能知的老弱妇孺斩草除,却不需要顾忌的。她杀上鹳洪山,看着像是被仇恨冲昏了脑无所畏惧了,其实人皆不知,她正是因为惊惧,才放手一搏,拼个鱼死网破来——闺阁小这样的事来,足够惊世骇俗了,而一旦她的名声传去了,她的生死,也就多了无数双睛帮着看着了。更何况,她一介弱女,纵有葛姓,又如何说服纪律严明的凉州军跟随其报这个私仇?人真义薄云天至此,冒着掉乌纱帽,甚至掉脑袋的危险听从她一个丫的指挥?还是因为凉州军守备是忠定王的人,不得这事闹得更大些,方派了人。太上皇想来也是心里有底的,然而所谓的真相哪抵得过他的儿

    也是好笑,替他开疆拓土、守边卫界的将军的命不重要,党派倾轧也能装不知,他的儿们在他病榻前不够哀痛和睦才是要事。

    也因此缘故,即便二王皆成过去,他们的那些幕僚走狗,依然能够畅通无阻地升官发财。王腾绝对是其的佼佼者,他比其他人更端正些,因他是真心诚意效忠太上皇的,选择忠义太,也只是为了太上皇百年后的事儿考虑。是以当他发现忠义王买通了禁兵的时候,他尽了忠臣之能,太上皇因此分外倚重他。

    于是那些他给忠义太办事时犯的错,死去的一两条人命,就更加不重要了。

    葛韵婉确实是个气有些大的人,脾气相较于宝钗等来说,也算不上好,但她真不至于为了纨绔弟的一句真心话就要不顾小姑的心,断了两家的来往。倒不如说,若是宝玉没来,或者说话事得恰当,她反倒要失望呢。如今有了个由,彻彻底底地撕脸来,不用面对着王腾的亲戚假意客气,她总算能松了一气。

    毕竟一夕之间天翻地覆,慈父枉死,家落,即便现她已为人妻,将为人母,还是忘不了那日淘气,躲在父亲书房里的屏风后所听到的

    这些过去她当然不会去跟夫家人说,但夫妻本就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林征又不是傻的,哪里会看不来枕边人心事重重,也是问了几年,才等到她放心防。

    但黛玉听来,却震惊得很。她已从林海之事上瞧见了官场黑暗,几乎就要信了宝玉那官场无好人的理论,但同嫂经历的那些比起来,她自以为的“已经看清了”却又算无稽之谈了。只是江南盐商也罢,那些想要用林家私产来填补盐政空缺的贪官污吏也罢,倒也离她离得有些远,多就是其一二竟与外祖母家有些,让她心绪难宁罢了。可是宝玉的亲舅舅,却隔得那么近。

    王腾其人,薛蟠、宝玉避之不及,宝钗等却以为荣,就是探,也只认这一个“舅舅”。贾母尝说,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如今也就是看着的风光了,真正得力的,如今也只剩王腾一人。因他的缘故,王夫人、王熙凤在两代妯娌里皆挑得很,宝玉平时惹了贾政不兴,也多喜谎称去舅母那里、舅母给的,多半能逃过一劫。可倘若王腾如今的风光,当真是用别人的命换的呢?宝玉说那些官场人昧着良心颠倒黑白的时候,包括了他的父祖舅伯吗?一时之间,她除了觉得难以面对王夫人、凤、薛姨妈等外,竟连一向拿王腾当

    也不是没怀疑过宋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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