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 第6节

是觉得她神态颇有母亲之韵，而后，却忽然想了起来。

    林妃去时，他方八岁，一夜之间后里那些慈丽的女们仿佛都揭开了面纱，他立刻觉得整个皇都似布满了尖刀，而他就得赤足走过去。执念之，寄于鬼神之说，听信了姑神婆之言，想试试“法术”，看能不能唤回母亲亡魂，只是却昏厥了过去，梦里还真去了一个似仙般的地方，到都是神仙妃，却并无他的母亲。他觉着那里熟悉得，却又似缺了什么。

    梦醒之前，他只记得自己仿若在沉眠，有人从自己所栖之池取，浇池边的一株仙草。那绛珠仙草同他日日共饮一池之，也似一同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也许，果真曾经见过这个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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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遇事也多，说了半晌话，没等到林徹回来，也就不打算继续拘着表妹陪他闲话了，黛玉留饭不得，也不愿求，施施然起送客，刘遇方：“舅父舅母待人一向心，表妹且自在些。”

    其实黛玉也察觉得到，叔父虽不常见，为人亦端方严谨，但对黛玉却与自己几个儿并无差别，考校完林徥的功课后，亦会来问她最近学了什么，评指摘两句她的习字、文作。婶娘更不必说，天生一副柔心，事无细亲自过问，除诗词书画外，亦教她些如何教人、规整库房的事儿，平日里理家际，也总是带着她，教诲之意，让王嬷嬷都叹了两回，只说：“也不是说那边舅太太不好，只是这边到底是姑娘的叔叔婶婶，自己家人，果真是不同的。”可是林馥环要回来，她在荣国府被比得烦了，只怕这边又要再比一回——虽极同堂的遭遇，又极其激叔叔婶婶，几乎要对他们的难过同受，可要说她真有些小儿也行，到底亲疏有别，听说馥环要回来，她心里的担心是压过了欣喜的。

    也许这就是刘遇说的“不自在”了。

    不过刘遇也不过白嘱咐一句，黛玉心气虽，却实是个疏朗开阔的，有些事别人劝不住，有些人也不用别人劝，他因为那一场似梦似幻的遭遇觉着这个表妹极投缘，便更不愿把她往“小气”那去揣度。当也不拖泥带，说了声“告辞”，叫黛玉带个话给林徹，说让他帮着画几面桃扇，便起回了。

    林盛带着人跟着车，直送永宁王府去，才敢回来。桑鹂扶着黛玉回漱楠苑，不由地松了一气：“姑娘前两回见这位王爷的时候，我没能跟着，雪雁说是个威严的，说是连老国公夫人边最用的大丫都被吓得没过气来——如今瞧着倒是个和善的。”

    黛玉冷笑：“那你可说错了，他脾气虽好，但你心里厉害的人，恐怕都不及他万一的可怕。”

    一个人到了永宁王这样的地位，也不需要厉荏，他一句话便能颠覆你一家的兴衰，那么便冲你多笑笑，又有何不可？也只有桑鹂这样的小丫会觉得那位尊客和善了，她也不是天地厚，而是不清楚那万尺寒潭的浅。事实上，黛玉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笑话这丫的，在今日听到刘遇说“我家的”之前，她亦并不能直观地意识到，这个少年郎真正的轻狂所在。

    同他比起来，自己往日那自矜，算什么“狂”呢。只她自己这样的脾气，并不觉得刘遇的狂有何不对，他在风最盛、最最风浪尖之时失去了母亲，而年幼的弟弟们却有着更得势的外家同渐渐晋位的母妃，可这么着他还是这么狂，且狂到了如今也没人能奈他如何，以黛玉的，并不觉得这样是不要命，反觉得他这副“虽每个人都觉得我该跌落谷底，我偏要在山上笑给那些人看”的样，让她这个置事外的人都不自禁地替他觉得解气了。

    宋氏同林徹这一去可走了好一会儿，林徥了学回来，听说他们还没回来，跑来同黛玉商议。因着上次怕穆典诚不敢给的事儿，他自己也觉得尴尬万分，只恨不得能有个机会好好地着补着补，可说到底，如今他不过是个小小举人，就是有心替，到了南安王府去也说不上话，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若是妹妹觉得他没用到底，其实他也没什么能辩驳的。

    黛玉：“叔叔还没有回来呢，婶婶又不在家，早上永宁王来了一回，因为实在没人，我着接了一次，王爷是谁都不敢自称主人把他当客人接待的，便也罢了。若是来了其他客人，家里总得有个拿主意的。”

    她这话颇有宽解之意，林徥先叹了一气：“我能拿什么主意，妹妹也不必安我，只是我和二哥不同，便是我现就回到几天前去，也是不会去同穆二公叫板的——就如同别人看到穆二公就会想到东平郡王府，我一无名声，二无官位，别人看见我，只会觉得我是林家的第三，透过我想到父亲、大哥二哥，甚至永宁王，我毫无贡献，却又要全家人替我背责，怎么敢放纵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