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云乘月等了一会儿。她在等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说不定是等一个转折？比如说，以为谁谁谁死了，又发现她或他没死，真是激动人心——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过了会儿，她才总结一句：“就是说，到我死前，除了庄梦柳，其他人都死了。”
他说：“对不起。”
“不，我只是想确认一
，除了庄梦柳外还有没有别的嫌疑人……看来是没有了。”
云乘月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大师
，如果我次考试考好了，你能不能教我舞剑？
——我好喜
大师。
大师，大师……
会这样喊她的人，而今只剩了一个薛无晦，一个王
恒。而薛无晦是死灵，王恒也是死灵。他们其实也早就死了。
她这个大师，本该是保护其他人、冲在最前
的那一个，而今却只
独活，也是可笑。
“薛无晦。”云乘月闭了闭
，叫他，“你先前说，打算从边境着手，布置起一只大军，像千年前那样，用战争的形式来覆灭大梁，对吗？”
门前，云乘月已经听过了薛无晦前段时间的布置。
帝王颔首。
“不错，因此我才要唤醒乐陶、申屠侑，还有其他一些死灵，再分给他们傀儡，好让他们以活人的份行走，帮我拉拢可以拉拢的人。”
薛无晦平淡。
“不然呢？难不成要像你看的那些话本、演义一样，我孤一人
皇
，去刺杀皇帝？那恐怕在见到皇帝之前，我就先被禁卫军给灭了。”
云乘月低低一笑，轻声：“是，你说得对。要真是那样……反倒好了。”
没等薛无晦
，她说：“但我想这样
。”
“……什么？”
“我想要这样。诛杀首恶，斩尽神鬼，尽量不要让无辜之人牺牲。”她说，“我希望战争是兜底的手段。”
薛无晦凝视着她。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蹙眉思考。片刻后，他沉声问：“你打算怎么？”
云乘月展颜一笑：“和太清剑有关。我刚刚从梦
醒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三清剑，三柄剑各有各的用途，这件事你应该知。”
薛无晦：“我知。玉清剑号称幽冥之剑，一剑可以破开鬼气，也可以保护亡灵幽魂。”
“上清剑号称杀伐之剑，剑气灵力无人可挡，所以之前被傅眉拿着。”
“至于太清剑……我却不是很清楚，我隐约记得，千年之前师你自己也并不清楚。”
“我原本不知。”云乘月，又说，“但后来我搞清楚了。太清剑是三清剑的
心，它的能力可以概括为：贯通生死。”
“贯通生死？由生到死还好说，一把剑过去谁都得死。可是，难它还能将人死而复生不成？”
“要真是那么简单，我拼了命也把太清剑抢回来，叫你复活，也叫王师弟、乐陶、申屠侑他们复活。”云乘月摇，“可惜不能。”
她寻了把石凳坐来。伸手再去够茶杯时，发现杯的茶
已经
了。
袅袅气。温度正好的茶
，熨贴了人的
。
云乘月看了薛无晦一。
“太清剑真正的作用，是可以维持住将死之人的一线生机。”
“无论那人受了怎样的重伤，它都可以保持生机不灭。但是时间只在一天。超过一天，太清剑就必须
取其他生灵的生命力，
注给这将死之人。”
“维持时间越久，它取的生命力也就越多。”
“无论庄梦柳千年前是诈死，还是如何，他都不可能凭自己熬过千年岁月……他必定是用了太清剑。”
云乘月淡淡：“他偷偷献祭了那么多百姓，不全是祭祀神鬼，也是为了给自己续命。”
薛无晦想了想：“既然你早就知，为何当年不用？”
云乘月一怔，涩然：“你以为我没有心动过？那么多人都死去了……也幸好，在我发现太清剑的作用后，我已经没有可以救的人，否则我也不知自己是否心动。”
“太清剑能以命换命，有违天和，我怕研究得太多，我忍不住诱惑，也就放了。再后来，就是他借了太清剑去。”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
云乘月忽然问：“当年如果你知太清剑有这样的作用，会不会心动？”
“为什么这么问？”
“帝王总是追寻
生。”云乘月想到什么，淡淡一笑，“恨不得向天再借五千年。”
“是吗……我却不在乎。”
“真的？为什么？”
他没有
上回答，只是凝视着她。那神仿佛平静依然，又仿佛蕴
着别样的意味。灯火在他闪光，像跃动的心绪。
薛无晦说：“因为，你不心动。”
——你会不会心动？
——不会。因为你不心动。
云乘月定住不动。她手里茶杯温度犹在。
他望着她，说：“我不想独自活在……不，没什么。”
话没说完，他却偏过目光。灯火照他
肤和发的光泽，也勾勒他鬓边碎发、脖颈青
；细节俱全，宛如生时。
云乘月蹙眉：“什么？”
“没什么。”他又说了一遍，语气很
决，“只是因为我不屑于苟延残
，不屑于鬼鬼祟祟，我如果想活，就自己去挣。挣不了，就死。”
这是真话吗？肯定是。他是个骄傲的
格，从来都是。
只是，那就是全
吗？
不想独自活在……活在什么？难他没有说完，别人就真的听不明白？
云乘月喝了一茶，又喝了一。她今晚真的喝了太多的茶，白天一定会很
神。
“我们……还有别的事要考虑。”
她梦呓似地吐这句话，而这轻飘飘的语气只存在了一瞬。
一刻，她沉神，又成为了一名冷静成熟的修士。
“你曾说，见到皇帝——就是庄梦柳——遮掩形，嗓音也很奇怪，不肯在臣
面前
真容。”云乘月说，“再有，之前傅眉仅凭神魂，就能隔空击伤他。这足以说明，他现在也修为跌落，不复从前。”
“因此，我的结论是，虽然我们现在修为有限，但庄梦柳也并不
大。就算正面对战，我们也有机会。”
薛无晦明白过来：“你是想……”
“对，我想直接
除
源，从太清剑手。要么，夺回太清剑的控制权，要么，就
脆斩碎太清剑，断了他的力量来源。”
云乘月越说，思路越清晰：“另外，我会想办法继续增力量，并且试试将能用的人都拉过来。”
“这样一来，你手里的军队能牵制他的军队，我能够毁掉他赖以生存的关键。我们齐心协力，胜算不小。”
薛无晦立即摇：“你这是太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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