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 - (五八)风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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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波很快像遥远的涟漪散去,成为茶余饭后传闻般的谈资。学校领导在例会上不姓地批评了大钟,告诫全教工恪守风纪,勿与学生及家走得过近,也就将此事不了了之,任凭一切如故。而大钟辞职之意已决,空闲时间多在绸缪槽的事,隔三差五就要去社。小钟没闲多久就回了小学,在校参与元旦节目的准备,回到家还要画画。两人的可见变少。她们班的节目最终还是定为话剧,就演《雷雨》。一般的剧本就算是独幕,完整演来也要小半个钟,超元旦节目的时间要求。但《雷雨》大家都在语文课上学过,知,正好可以像剪辑一样只演冲突激烈的分,燃起全场的气氛。就算演得不好,急转直的故事也足以博大家一笑。雨然用半周的时间改好剧本,就锣密鼓地展开试戏。小钟对自己参演兴趣不大,主动承包了剧组的服化,跟组旁观,提改意见,也算是半个导演。完整的程走过两三遍,卡准时间,演员也几乎都找准了各自的角。男女主角周萍和四凤挑扮相最好的两个人。贞观念侍萍的台词味最对,这大家语文课就知。季北辰演鲁贵,他因为,习惯弯腰驼背,恰好符合原文的描述。只有两个角一直定不来。一个是周朴园,班里的男生都演不封建大家的威严,更别提此人貌岸然却又人未泯的复杂。另一个是蘩漪,大家怜悯这个半只脚踏在封建棺材的疯女人,却不太理解和喜,没人愿意演。雨然一度把蘩漪的台词删得最简,打算自己上,可她每次念到那句“是你把我引向一条母亲不像母亲,妇不像妇的路上去”,就要笑场。她不笑,也有别的人被惹笑。终究不是个办法。小钟开玩笑:“你既然每次念都要笑,嘛不把这句一起删了?”“再删就七零八碎了。”雨然认真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这可能,“蘩漪的戏份被删得太少,人就快立不住。我特意从其他幕搬了这句过来,她命苦的一面。这可是灵魂所在。”“不怕,只要想削,总能找到刀的地方。看看人家绿江,早被削得没有脖了。”雨然摔剧本过来揪她。“年轻人一时说错句话,你就不肯原谅我?”小钟用念台词的腔调夸张。“不原谅。”雨然停手,嘿嘿地黠笑,“除非……”小钟没等她说完就板起脸,“我背不住词,你休想让我去演。”雨然仍像粘人的狗狗一样,涎赖脸蹭过来,“听了这么多次,台词早就倒背如了吧。”“我不会演剧。”小钟转了个方向,背对她坐。“试试看呢?想看你穿旗袍,我请你疯狂星期四。”为这顿白嫖的炸,小钟勉为其难答应试试。结果倒很合适,既没有让这个角太显,也没有太拉。戏份也不算太多,正好让小钟跟排练不会太无聊。只是她记台词的度落后太多。别人都脱稿了,她还需一句句照着念。为了赶上度,她不得不牺牲一个周末的时间来化记词。大钟难得空来,也被她抓了壮丁念对手的台词,一会是丈夫,一会是夫,又念着念着忽然停:“你适合演蘩漪。”“哪里适合了,我都没认真念。”小钟在演的时候会把声音压低扮老,以符合年豪门太太的形象,但和大钟记词就没这么多讲究,不过是怎么舒服怎么念。小钟搞不懂他怎么看来的。“不是演得像,是角像你本人。”“哦?”大钟不知想到什么,忽笑来,“有些话就是你会说的嘛。”“真的假的?现实里没有人说话像台词吧。”他低扫过剧本,很快找到一句,模仿小钟假怒的腔调念来,“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完全一模一样。“偶然而已。”他继续翻,继续找,“不,我不愿意。我告诉你我不愿意。”小钟恼,“你就不能找好词?”“很像啊。”大钟自言自语,又不禁笑。“刚才到哪了?”“鲁大海找少爷,你该退场了。”“临近结尾还有一小段。继续吧。”重新回到剧本。小钟没法将他的话当成纯然的玩笑,接来的台词,一全变味了。

    大钟把蘩漪想得分外年轻。要么是比同龄人早熟的哀怨少妇,要么是是居简太久,自然养与年龄不相称的童稚之气,这和她所想象的老气横秋完全相反。小钟心里分外年轻的角该是侍萍。时敢,断又断得决绝,侍萍上有不愿老去的一分。她意识到,她们心里不同的年轻原是不同的偏。是他先念着小钟,才不知不觉将角想成小钟的模样?还是小钟和蘩漪一样,似他心的梦想?“你叫什么,还不上楼去睡?”大钟又开始念词。语气太过寻常,小钟还以为他是跟她说话,不知所措地愣了好一会。“我请你见见你的好亲戚,这是你的媳妇。”小钟看着一大堆人犯难,“不行。这里人太多,站位也复杂,还是得等集排练。先记熟前面吧。”“萍。”“你不要这样想。”“他们都学会了你父亲的话,‘小心,她有疯病’,到都偷偷地在我背后低声说话。无论见谁都要小心,不敢见我,最后用铁链锁着我,我就真成了疯。你想一想,你就一、一都无动于衷吗?”“是你自己要走这条路,我有什么办法?”“你有权利说这话?你的父亲对不起我,把我折磨成石样的死人。是你,突然从家乡来,把我引到一条母亲不像母亲,妇不像妇的路上去。你忘了三年前的你,在这间屋?你忘了你才是个那个罪人?哦,这是过去的事,我不提了。这一次算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你知我从来不肯这样低声气跟人讲话,我求你可怜可怜我,这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信的人,你不要走。”他望着她,忘记把词接去。她也忘了这里原本该接什么。也不重要,作者本就没打算让剧里任何一个男人接住她绪爆发的戏。所以他们宁可要她疯。他不带的念白让她有些戏。她也觉到那里有些话是他会说的。不同的角消失了,变成同一个男人的善变的面孔。蘩漪也是,她在男人借以自况的闺怨诗里,并不实存的女戏的小钟又在哪里?“我累了,先不演了。”大钟在看书的时候收到快递。包裹里是喜糖和请柬,另附一幅用泡沫纸包了好几圈的装饰画。结婚的人是他学弟,未来的妻是位小有名气的画家,寄来的画就自她的手笔。他没有多看,就打算把画挂在客厅墙上。这幅画是相当象的“后现代艺术”。画面里饱和度的撞墨彩凌堆放,加上一些意义不明又刻意而为的撕裂、拼接痕迹,糙的细节理充斥着工业的味。小钟欣赏不来,越看越觉得此人不是想要画画,而是只想成为画家。换言之,千方百计想走捷径名,恨不能将所有时髦的元素去,却连最基本的打磨都没。她对大钟直言:“这画不好。”大钟一怔,旋即决定相信她的判断,“你不喜我就不挂了。”“你为什么不问我哪里不好?”“我也觉得……看着不知在画什么。”小钟一连挑了好几技巧的伤,大钟只有在旁静听的份。她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停来探问:“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想起小时候的书法老师了。”大钟,“是个板正却可的老先生。待人接和蔼可亲,对待书法却像换了一个人,要求无比严苛,几乎没有他挑不刺的作品。”和蔼可亲的反义词是什么?尖酸刻薄。他指桑骂槐说她刻薄。小钟颇不服气,“这画烂就是烂。随便来个有力的,都是一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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