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 - （五一）藏toulou尾

    小钟门以后才想起前日的忍冬枝。敬亭一个人养不活，一忙起来就会忘记。若不是小钟在，她早就放弃养这项副业。趁着坐地铁的时间，小钟新建一份关于养事项的文档，准备整理好发给敬亭。然而单是复制网上的经验贴并不足够，敬亭还需要一份闹钟规划表，小钟着着就厌烦了。愧疚突然袭来，她没有勇气再打开和敬亭的聊天框。真正要的事只字未语，却惦记着一盆未必能起死回生的，该多荒谬。潜意识以为自己在上学的路上，小钟一不小心就错过车的站台。回程的车上，她刻意集注意力，但在临近车时还是走神了。周末的人比平时多。不知是哪里现意外，车门在这一站开了两次。小钟略带困惑地看行程图，连忙挤过人群车。新的问题现了。小钟知他家在哪个小区，却没有记的门牌号，凭记忆找到一座楼，总觉像又不像。她该告诉大钟，让他来接？如果他不迎她来呢？两人见到面，多少又回旋的余地。小钟自己摸到家门，他至少该请她去坐。现在这样就不好说了。他随便编一个刚好不在家的理由，她就只能无功而返。不发也没有别的办法。小钟先发了条消息试探，五分钟过去没有回复，又急躁地拨电话。电话响了一会才接通。“什么事？我在跑步。”大钟。果然不在家啊。小钟呼，厚起脸：“我在你家楼，找不到路……”“发个定位。你等我五分钟，上到。”语气听起来比她还急。突然挂断的通话带来烈的不真实，心急剧，不受控制地恐慌，仿佛接来的旅程是一场惊世骇俗的犯罪。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渴望落在前，却显得毫不起。他说的五分钟果然是五分钟。小钟还没补完微博首页落的动态，大钟就一路小跑着来到她面前，清凉的运动服仍像夏天。“跑步果然是跑步啊。”小钟望向他叉腰而立，直到他在面前停。她到今后就要赖在他这的话太难以启齿，有些局促地顾左右而言他。大钟笑，“这我骗你什么？”“这个跑步，有奇怪。你看天都黑了，人家都在吃晚饭。”在说这话的同时，环路灯此起彼伏地亮，像永远排练不齐的上课起立。“晒不到太不是正好？吃过晚饭就得等更晚了。”“这么说也有理。”刚吃过饭不宜剧烈运动。小钟想起初时候，自己好几次因为早上吃了汤圆，晨跑就肚不舒服。后来她就变得既不喜晨跑，也不喜吃汤圆。晨跑直接翘掉，也没时间在家吃早饭。“我也该运动了。以后带我一个。”小钟。大钟瞥见她后的行李箱，神滞了两秒。小钟窘迫地低，终于明白旧时书生想要讨饭又放不段的模样并不只是矫。他很快猜现在的状况，又像平时那样温柔无害的笑，揽过她的后脑勺在眉心轻吻，什么都没问，只：“先上去吧。我帮你搬箱。”小钟在他的叮咛记好新的门牌号、房门密码，恍然发现同样的事已重复过好几次。逃离在她的生命里总是如影随形——从待不去的家里逃到新居，被抓回去，再忍无可忍地离开，习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次会是多久？大钟又给她倒了杯椰。想是天也冷了，这次不再是冰镇的。小钟问他：“你喜喝椰？”“谈不上喜吧。工作的时候想喝有味、又不至于不健康的饮料。”“啊，我知！压力大的时候我就想吃甜。小时候大人觉得糖伤害牙齿，一都不让碰。没人了，我就想猛猛吃。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吃甜的，汤圆最好了。”她想让自己显得活泼自在，但扮演的语气实在有些刻意。

    “我家里只有过年才吃汤圆，你家的习惯平时也吃？自己？”大钟若无其事将蒲团挪来面前，懒懒抱着枕。小钟才渐渐到一阵放松“买速冻的。”小钟对汤圆的印象只有两——在冰柜里躺着，在碗里煮熟的。原来还有自己的选项。她从未像他那样，将汤圆当成一古老又带有寓意的，“你家过年时候会自己？”大钟摇，“也是买现成的。只是觉你好像什么都会。”他的欣赏带有太多迷恋的意味。小钟到心上柔的地方被薅了一，害羞得想要打，却冷冷地瞥开神，“也不是每一件事都会。”“周末有空，一起包汤圆吧。我去准备原料，你想吃什么陷？”“现在……已经不喜了。吃完肚会不舒服。”大钟挤一抹笑，放弃这个提议，当作无事发生，“也是，糯米不好消化。”然后又问，“后来你回去了吗？”“去了，和她们吃了顿饭，然后彻底逃来。”小钟刻意没提相亲的乌龙。这就是个彻彻尾的笑话。她才成年，连法定婚龄都没到，家就想好要用她的婚姻当垫脚石。但大钟未必不会为此多心。最重要的事是安顿来，不必在此节外生枝。她只笼统，“我把应酬砸了。与其被关她们安排好的笼里，还不如一个负债的穷光。”经商失败的后果，这些年来小钟也见得不少。某在澳门沉迷赌博，输光家产。某为人担保，借款人欠钱不还成老赖，连累某的资产冻结，还要代为还债。某被黑心财务坑害，不知逃税上百万，最终背锅锒铛狱。俗话说创业的尽是负债，老板的尽是老赖，此话一不假。只没想到这么快，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上。大钟安：“经营不善而已。最差公司也会被收购接手，穷不到你上。”小钟不由讶异。他怎么了解得如此详细？邱心婉连这些事都跟他说？不太像。还是她想太多，昨天勾心斗角一个晚上，神没缓过来？“就算这次用别的办法过去，颓势还摆在那，迟早有彻底倒掉的一天。”“不会啊。卖掉了，就彻底无关了。”大钟在说公司的事，小钟却不得不想到自己。他或许很难想象得到，她的父亲宁可卖掉女儿，也不想放弃事业。“真能没关系就好了。”小钟苦着面背过，又趴倒在沙发上，两条遥遥地吊边缘。“你别他。退一步讲，就算未来他真的欠债，向来都是谁欠的由谁来还，家人没有代还的义务。”“你知得好清楚。”“我好歹过一段时间金，也算略知一二吧。”这样一来，奇怪的就说得通了？预想的坏事没有发生，同居生活平平淡淡地展开。他给她一张银行卡用于日常支，但两个人了半天，都没法将非本人的卡绑在她的手机上。日常直接用卡的场合太少。他将钱直接转给她，陆陆续续转了小几万块。本地人养小孩的习俗不兴给太多零钱，以防孩从小学会浪费铺张。小钟的父母也是如此，时时不忘教导她钱财来之不易。因而大钟给的这些钱，她很久都以为这钱只是放在她这，以备不时之需。后来买帝王蟹的时候问他，才知给她了就是随便她，想要什么买什么。他说她来时带的东西太少，怎么也该给自己置办些新。可家里什么都不缺，她反而很不好意思。如果只是日常所用，这些钱到小钟毕业都很难用完，仿佛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望不到尽。像他所说去买想要的东西？她又觉这样太不审慎，恍若去的不是钱，而是一份珍贵的。他是于怎样的念，一反常态给得这么多？因为她说过需要钱？他将此理解成一段需要用钱维持的关系？很奇怪的错位。她们之间的一分已蜕变为成年人的往，同时，他还一如既往将她当成需要格外照顾的后辈，也藏着许多事不让她知。上网逛了一圈，大家却不觉得这样的关系有何古怪。人们不假思索地默认两关系是一男女弱的样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