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 - (二)停云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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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杳翻圆睛仰看他,又像鸵鸟一样埋,别扭着将略微前倾,表示歉意,“不好意思。”

    “你是怕迟到被抓?”他直率又不失诚恳地问。

    “是吧……也不算是。”钟杳摸不清他的份立场,模棱两可答着,费神地挠起

    他为这番憨模样不禁轻笑。

    钟杳被这一笑得浑不舒服。怎么看他都是故意取笑,不怀好意。于是,她叉着腰胖起嗓,对他吼:“我才不是怕迟到被抓呢。学校我来不来,天王老不了。他教导主任排老几?”

    “好好。”他嘴上应着,一边却掩起笑得更

    “不许笑。”她急到他面前,直瞪起两只睛,他知错就改。

    他试图绷面容,但没过多久,笑意反而更不可遏地爆发来。

    “对不起,你太可了。”他一边说,一边笑得耸肩。

    她被笑声喂了一肚气。

    腹黑。

    这人绝对是个表里不一的腹黑,故意这般教人看不惯又不掉的模样。

    有什么好笑的?

    竟然还说她什么?可

    受不了。

    钟杳用手指虚空戳他,咬着牙:“好,很好。这仇我记了。西装,你叫什么名字?”

    他终于是笑够了,又挂上冷淡面,只眉尾留着几分余韵。旋而,尾狡黠地眯,像是刻意恶作剧般,他说:“不告诉你。”

    “你是不是玩不起?”她简直被气得想笑。

    这他反是退让,“好了,我得先去总务。”

    见他又要别,钟杳不禁心尖一揪。方才这一闹,她到两人间的距离不再那么遥远,鼓起勇气:“那个……我带你过去吧。你是路痴,怕你又找不到。”

    他有些愕然,不久又略带傲慢的轻笑,答应:“好。”

    呆立在总务办公室的门,等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这样的事?简直完全不像自己。

    在她想清楚以前,男人就拎着一迭文件从办公室里来,将躲在门外的小人逮了个正着。

    “不回去上课吗?”他问。

    她皱眉扁嘴,面,酝酿了很久,终于坦言:“不想去。”

    这个话题令她不安。去上课不必有理由,从众就是天经地义。一旦不一样的选择,就会被不同的路人连番拷问,劝你三思,不要盲目叛逆。

    世人大略对整齐顺迫症,看到有人古怪落单,就想将她捡起来,重新回人群。

    为掩饰话题碰的尴尬,她领着他动往回走。

    他到底没问“为什么不想上课”,只是:“但我得去上课了,这对我来说是上班。”

    “还真是老师啊。看着不像。”稍松一气,她吐心的想法。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的?”他不近不远隔着两步。

    她思索片刻,给自以为最恰当的答案:“像名利场里纸醉金迷的人。”

    “曾经是,这么说也没错。”

    “那为什么来教书?”她脱问。

    放着而来的钱不要,非要来这小破过穷酸日,简直像脑坏掉。

    话以后,她才发现这是失言。既然他没问她逃学的缘由,她同样也不该反过去问他为何成为教师。

    他倒没有为此显不快之意,反而心平气和答:“大概是想真正想的事。”

    “你想教书育人?”

    明知冒犯,她到底忍不住笑了。

    好像只有初生写的假大空作文,会将此视作有崇意义的事。

    在这所重学,教师更像是一需提供的服务业。

    上的孪生功利。几乎所有来到这里的人,目标都很明确,为了上名校,为了考成绩。风光的成绩也正是表彰自律品质的奖章。教师存在的价值,是为未来可期的尖生们当垫脚石,让她们的冒险之路一帆风顺,更少的苦劳,走最少的歧途。

    但他果断回答:“与教书无关。”

    “哦。”她冷淡应,揭过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让我猜一,你是教什么的。”

    看他说话慢条斯理又文绉绉的模样,多半是教文科的一,历史或政治,都不对就是语文。好像也有可能是英语,他的打扮很时髦,正像是浸过洋风。

    决定了,还是先猜英语。

    答案正要,他却很不合地揭谜底:“不用猜,教数学。”

    钟杳没劲地翻

    唉。

    好好的一个帅哥,就被数学这个大(dài)恶人给糟蹋了。

    她不由自主仔细瞧他的发际,又绕去后,踮着脚找心的斑秃。

    但他的发还很多。

    她难以置信:“你教数学,怎么会有这么茂密的发?”

    “天生的。”得意的狼尾悄然掉来。

    无话可说。躁动的小女孩又开始犯急,“我以为你会很冷。”

    快把原来的清冷酷哥来。

    他转向她,似还要拌嘴,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图书馆的静谧时刻又被重新敲回现实。

    他静等铃声响完,钟杳却背走到栏杆边,抢着:“你不是要去上课嘛,快去吧。难说,你连教室的路都找不到?”

    “你不回去吗?”他反问。

    她仰着,逐一细数的小灯,敷衍:“我啊?我就在这,看小说、画画,想什么就什么。好的,好。”

    一句话故意说上两遍,实在太有自欺欺人的意味。他也为此多生顾虑,没有匆忙离去,反而小心翼翼地征求同意:“我先走了?”

    嘛啊。

    钟杳听了这话,本就凌的心更是躁。

    明明今后都不会再见,别偏是如此藕断丝连,徒留几分无望的断想。

    烦死了。

    她托着颌转回,若无其事问:“你叫什么?”

    “钟……”话才开,他迟疑了。

    手臂伸至他前,摆一个剪刀手,似弹弓一般打散他的顾虑。她挂一抹笑,接上话:“那就这么决定,以后你是大钟喵了。”

    “喵?”他对这个故意卖萌的后缀表示疑惑,委婉客气地表达难以接受。可在她听来,这一声“喵”,却只像不不愿扮成猫猫。

    先前的糟心顿时都被治愈,她推着他的后背继续走,“好了,喵喵快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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