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城 - 第46节

    这样问着，宋晞又开手机导航，在地图上扒拉几，嘴里嘀咕，“这附近还有哪没去呢”

    她那样认真极了，裴未抒于是笑：“小宋导游压力不用这么大，我也不是完全没来过鹭岛的。”

    “你来过？那你怎么前几天没说？”

    小宋导游不乐意了，垂大吃面，不再理人。

    还是裴未抒好说歹说，给哄好的：“只来过一次，几年前的事了，陪我，她那阵失恋，要来散心。”

    宋晞是个很容易共的女孩，心又，一听见“失恋”，那小别扭瞬间就散了。

    但又嘴拙，只吐一个“哦”字，有面对苦难的无措。

    “不用这样，我失恋是常态，一年总要有个三次五次的，等你认识她就知了。”

    还会有机会认识他的么？

    转念又觉得，朋友相久了，的确是会接到家人的。

    她也和杨婷的妈妈通过视频，甚至知杨婷姑妈家的住址；杨婷也见过宋思凡和宋思思兄妹。

    裴未抒说他们那次来坐过环岛士，有名的那座岛也去过，还去爬了山，看英仙座星雨。

    “你也去看过英仙座星雨？”

    裴未抒捕捉到宋晞言语间的“也”字，笑：“你也去看了？”

    宋晞，说是大学时和杨婷一起去的，大约是2014年的事了。

    “我们也是2014年。”

    “好巧！”

    他们聊起那座可以营的山地，也聊到那家供应泡面和杏仁的小店。

    裴未抒放筷，用纸巾拭角：“日期不记得了，等我回去翻翻相机，也许我们是同一天去的呢。”

    但其实宋晞已经在心里否定了。

    如果碰巧是同一天，她是不可能看不见裴未抒的。

    吃过饭，到扫码结账时，裴未抒仗着优势，把宋晞严严实实挡在了后。

    这是宋晞第一次和他有些急，都用上了杨婷的惯用动作，连连戳他的背：“裴未抒，裴未抒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我结账的么？”

    才刚吃过一碗腾腾的面，再一着急，宋晞汗都来了，顺着鬓边过，挂在颌。

    裴未抒付好款，转看见她汗淋漓的样，也是微愣。

    他随手从收银台了两张纸巾，递给宋晞，其名曰：“这顿饭请你是有原因的，我待会儿说给你听。”

    能有什么原因？

    总不会是导游费吧？

    宋晞接过纸巾汗，将信将疑地同他一起走面馆。

    这里离之前散步的海边很近，时间尚早，他们像拥有某默契，不约而同地往沙滩方向走着。

    走到海边，裴未抒才终于说了原由。

    宋晞等了一路，人刚坐在礁石上，听他一句“谢谢你的西柚糖”，差又蹦起来。

    这叫什么原因？！

    裴未抒像是料到她的反应，抬手拉了一她的手臂，示意她别急。

    “在程熵家喝酒那天，后来我问过蔡宇川了。”

    “问什么？”

    宋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话题怎么会突然扯到蔡宇川上。

    裴未抒却说，蔡宇川告诉了他，宋晞他们之前在台的对话容。

    其实蔡宇川都断片了，被裴未抒问到时，想了老半天也想不起来。

    听说自己把人家宋晞给惹哭了，还吓了老大一，几乎怀疑人生：“不能吧，我喝完酒哪有那么不是人？人家宋晞好的姑娘，我惹她什么？我品不至于如此恶劣吧，不能是那瞎惹事儿的人吧？”

    一直到隔天午，蔡宇川才隐约想起些片段。

    他挠着后脑勺跑去找裴未抒，不好意思地开：“裴哥，我好像和她讲到的事了。”

    只需要提到“”，裴未抒已经猜到他们的对话大致容。

    也大约明白，宋晞那天为什么会突然送给他一条西柚糖。

    裴未抒坐在礁石上，很温柔地看了宋晞一：“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谢谢，这顿饭就算是谢了。”

    宋晞摇摇。

    她的安是延时的，迟到了几年，且因为自己并未经历灾难、并未同受过，说什么话都显得轻飘飘。

    可提起这件事，当事人却又要因为这本就效果寥寥的安，再回忆到那些不幸。

    她的声音低落：“是我不该多嘴问蔡宇川”

    “怎么还怪上自己了？你又不知。”

    裴未抒有意和她玩笑：“真要找人问责，也得找蔡宇川才对。好歹本职工作是秘书，喝酒嘴这么松，什么都往外说，就怪他吧，回去让他请客。”

    其实蔡宇川那天对裴未抒的评价，是对的，裴未抒的确是那，真正遇见大事，很少找人倾吐的人。

    那年的车祸，也几乎没和别人聊起过。

    但面对宋晞，他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三缄其。

    “那时候真觉得天塌了。”

    裴未抒说，车祸发生时，他在国外工作。

    因为时差关系，接到消息已经是夜里12多，当天回国的最后一班航班已经起飞。

    他在机场等到天亮，没有直达飞机可坐，只能搭乘最早的一班，在其他国家转，航程20小时。

    等他赶回国，已经距离车祸过去40多个小时。

    在icu里，已经了病危通知书。

    也在抢救，粉碎骨折，脏也有损伤，况非常不乐观。

    天降横祸，任谁都扛不住。

    裴未抒从小喜法律，自诩是冷静理智的人，可见到酒驾的肇事司机那一刻，他竟然有冲动，想要以暴制暴。

    但还是咬牙克制住了。

    爸妈和都需要他，他不能再事了，也一定不希望他成为那样的人。

    起风了，风鼓裴未抒的外，呜呜咽咽。

    那么多难以承受的悲痛和遗憾，都被裴未抒隐在一声轻叹。

    他并未连篇累牍地详谈，l k z l只用寥寥话语，带过了那段时间发生的变故。

    不知自己是不是错会了意思，但宋晞真的觉得，裴未抒像是在告诉她：

    他并不觉得她的打听是冒犯，他是愿意与她倾述一些事的，也是愿意与她接近的。

    太已经沉海平线，暮降临。

    正是退时间，沙滩上留贝壳、海草、礁石碎块

    宋晞试探着询问：“所以你后来，才选择了回国工作？”

    “嗯。”

    裴未抒和宋晞说，他以前总向往更远的地方，旅行也会跑很远。

    是那次事故之后，才猛然发现，如果留在国外工作，家人们需要时，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陪伴在他们边的。

    夜杳杳，宋晞又开始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