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登科（1V1古言） - 为知己

    雨了整夜，淅淅沥沥地叩着心扉。更残漏尽之时，带着青草味和紫藤香的晨风从小窗外囚室，拂一床思。香炉在屏风后寂寂燃着，烟丝柔如掌发，消散在渐明的天光里。楚青崖系好衣带，床上的人翻了个，一只玉臂横过去揪着枕，懒懒地哼唧了两声，雪白温的腰肢在锦衾外，两个浅浅的腰窝红痕未消。他不由走回床前，给她拉上被，了一细的后颈，“我走了。”江蓠嫌他上气重，贴上来没完没了的，阖着糊：“不是不上值么……”“想起来有事得。”他又在她的睫上吻了一，“午你自个儿吃吧，晚些我叫他们把先生带来。”“嗯……”楚青崖走后，江蓠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都巳时了，成功地错过了背书的最佳时辰。洗漱后她打着哈欠去桌旁习字，一边写一边往嘴里送小笼包，香地嚼着，四溢的汤不小心溅上了白纸。……这场景若是被国监的先生看见，就大难临了。她正这样想着，有人敲门，狱卒今日的声音格外恭敬：“夫人，有贵客来探望。”江蓠嘴，等他开门，贵客来后真把她惊住了，竟是安大公主。“江夫人，叨扰了，我来看看你，等会儿再去见犯人。”她见对方略带惊讶，微笑：“太医说我躺得太久，血脉不畅，每日除了服药，也需地走走活动骨。我被关了六年，现在走几步就要气，想来等天过了就会好些。”大公主穿着一袭秋香的裙，发髻着轻便的珠，打扮低调而素雅，她的材比七天前丰满了些，神也足，能看一双儿女把她照料得无微不至。“我想亲自谢谢你，也怕这里的官差怠慢了你，带了些吃的用的。”她在屋巡视一圈，目光落在墙角的皂靴上，了，“楚大人看得，我就放心了。”江蓠脸上一红，暗自埋怨楚青崖没把靴拎走，审案的和坐牢的歇在一，夜里还要要炭的，也太不像话。大公主瞧她的难堪，善解人意地移开话题，和她拉了会儿家常，又：“白和七郎都同我说你劳苦功，让我好好待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来找我。经此一难，我才知能平平安安地活在世间，已是大幸，人说‘福寿康宁’，最要的其实是后两个字。”江蓠连称不敢，“那日小侯爷将您从暗接回家，您不顾病痛，答应我在朝堂上假证，我和夫君都激涕零，若非您说了那些话，夫君的份被木察音揭穿，往后不但官途堪忧，命也悬在刀尖上。”回想起二月晦日的朝会，她仍心有余悸。木察音抛的人证证极有分量，除了那谎话连篇的尼姑，另外两人都说的是真话，拿的是真圣旨、试的是真药，连带的玉符都是真的，一整唱作念打来，他们这方如果不能抛证据逐个击破，但凡还剩一个疑，都会成为楚青崖日后的隐患。胜了，但很险。“不瞒殿说，我从前是桂堂的科举代笔，所以对诃士黎他们的易容术和机关术很熟。去年我夫君在追查桂堂的科举舞弊案，我为了保命，算计着嫁给他，他为我谋了个罪立功的份，这件事陛、薛阁老和小侯爷都知。桂堂被查封后，还漏了秋堂主和叁个易容师没抓到，我答应协助夫君找到他们，并尽力扳倒齐王，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想。“从永州来到京城后，我一心求学，在国监遇到了小侯爷，认识了白，意外发现侯府里可能有桂堂的人，他们扮成了您和王总的样。因小侯爷答应帮我以女之考科举，我就帮他找到了您，了桩易。靖武侯府的案和桂堂的案是同一个，我这买卖得极划算，要不是掺和了侯府的事，我们就不能发现齐王手有虎符，也不知木察音和他的关系，更见不到您和王总，及时确认我夫君的世、让您在陛面前为我夫君说话。最后我凭捉拿反贼的功劳向陛讨了个参加会试的机会，实在是意外之喜。”江蓠说到此，用手撩起耳边垂落的发丝，疏淡的天光，一张玉白的桃心脸神采奕奕，目透着得偿所愿的愉悦。大公主默默将惊叹压在心底，“江夫人，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是个没成家的闺阁小，但看上去又不像，行事没有拘束。如今再看你，又不大像已婚的妇人，倒像个……生意的书生。寻常书生大多迂腐，没你这个胆量，也没你这么打细算，但生意人又太重利，不会为别人付那么多，也没有考取功名的志向。我自小在，嫁人生了孩，就一直在府里主持馈，还是第一次碰见你这人，实是佩服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把人间百态会了一遍。”江蓠谦逊：“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殿贵，与夫君琴瑟和鸣，又儿女双全，天底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我离经叛，了十一年枪替，实是伤人伤己，后来在牢里生了场大病，差把命代了。说来见笑，我大概生来就是要考试的，以前都是迫于生计为别人考，是为自己考，一定要考一个功名，这辈才算圆满。”大公主里慈的笑意，“白要是有你这么读书就好了。人家总和我说，女孩儿家读书没用，但我觉得书应当是好东西，要不男人怎么都抢着读呢？既是好东西，那白也要有了才行，七郎送她上学，我说他得对。我家这孩就是脑笨了些，心不坏，等你考了功名，若是办个学堂，让她在里打个杂个事儿，她得兴坏了。”江蓠忙：“殿言重了，郡主天真活泼，也机灵着，就是玩。她亲近我，是我叁生有幸。”大公主打趣：“我瞧你那算计来的夫君才是叁生有幸，江夫人，你要知，用救命之恩来要挟我编假供词欺君，是得掉脑袋的。你这样自保又不肯吃亏的心，怎么嫁给他短短半年，就肯为他冒这么大的险？”江蓠一时语，真就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心有些赧然，想编些话来搪，却又见她一双温和的眸直直望着自己，和娘亲的神态一般无二，脑空白了一瞬，张：“士为知己者死。”说完就抿上，耳朵红透了。大公主听了这不不类的回答，啧啧称奇，笑着站起，“江夫人，你温习吧，我先走了。”走至门，忽又回：“你夫君同衙门扯了个幌，叫七郎过来写供词，实是给你温书。我也不懂他怎么上课，总之国监的学生要考科举，都想请他押押题目，应是教得还过得去。”江蓠目瞪呆，怎么也想不到楚青崖居然把薛湛给请来了！他不是很小气吗……

    大公主走后，她咬着指甲，思索着昨夜是不是太迁就他了，什么姿势都由着他来，以至于他针大小的心一变成了能养鲲鹏的浩瀚北冥……诏狱的囚室等级分明，了温周至的屋，走的石阶，两侧黢黑的牢房像是老鼠，弥漫着一霉味。跟随的侍女有发怵，劝：“殿，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儿太寒了，对您不好。”大公主也是一次这地方，暗暗念了声佛，“只去看一，看了就走。”她还是想见见那女人，风转，不知笼外的猎人一朝陷囹圄，是何心。木察音的牢房在地牢最，令她意外的是，这里并不像之前经过的那些牢房一样肮脏。囚室虽陈设简陋，但铺着净的稻草，地上放着完好罐，和未动过的新鲜——或许是断饭，得还丰盛，比她在暗里吃的要好多了。大公主提着裙走到铁栏前，发现隔囚室也有人，她借着灯幽微的光线看清了他的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