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了以后他们都想和我炒CP - 第12章

    我从地上捡了一瓶酒，盘在李沐边坐，大概和他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李沐一黑运动装，着一鸭帽，帽檐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心里很，这沉默让人焦虑难安，我想他可能并不希望见到我，他并没有像许之铭说的那样“一直在找我”，或许我不应该现在这里。

    李沐低，压了压帽檐，这我连他嘴角的弧度都看不见了。他忽然开：“我们明年还会一起跨年吗？”

    “啪”的一声，我开了一瓶酒，冰冷的去，从咙一路烧到胃里。我想了想，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时间倒回六年前的冬天。

    前公司事，作为练习生，我们两个直接失业了。宿舍也被收回了，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多亏了lita，她来北京的时间一些，人脉比我们丰富，她认识一些玩乐队的朋友，最近在外面跑演，可以把训练用的地室借我们住一段时间。于是我和李沐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十分狼狈地搬了郊区的地室里。

    那时候我才十七岁，如遇灭之灾，整日浑浑噩噩，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不知一步该如何走。自然也是没什么心思跨年的，八多的时候，妈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没有如实说近况。比起后来有意识的“报喜不报忧”，那时候纯属死要面活受罪，我是放弃了学业来练习生的，要是这时候告诉他们失败了，那实在是很丢人。

    我妈问我在什么？我骗她说在练习室。她说怎么一年的最后一天还练习啊？我说那当然了，练好了才能早呀。怕说多了破绽，我急匆匆地说要去练舞了，就想挂断电话。没想到这时候李沐从厨房来了，叫我的名字。

    我妈便问李沐也在啊？李沐接过我手里的电话，我竖起指在嘴上，了个噤声的动作，意思是不要把公司的事告诉我爸妈，他心领神会。

    李沐特乖巧地说：“阿姨，新年快乐。我们在练舞呢，这次月末考，小好唱都步了，都拿了a……”小好是我的小名，有一次李沐听见我爸妈在电话里这样叫我，就也跟着叫。

    我妈被李沐哄得很开心，叮嘱他有机会一定要跟我回家玩。

    “最后一个，用昨天剩的饭炒了一。”挂完电话，李沐端来两碗炒饭，放碗，在我后脑勺上了一把，“凑合吃，乖。”公司倒了，没人给我们发练习生工资，爸妈转给我的生活费也用完了，李沐也差不多。

    那时候他厨艺不好，太生，米太，盐放多了，吃起来齁咸。他不知从哪个柜里翻来几听啤酒，和lita说先借来喝了，以后再还。他不准我喝，说我未成年，不能带坏小孩。

    然后我俩就坐在电视机前，我扒饭，他喝酒。卫视台的跨年演唱会闹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时最火的男团正在表演，舞台光溢彩、沸反盈天。他们唱的这首歌就是我们这段时间在练的，我练习生之前没有基础，唱都很吃力，这次我熬了好多个大夜，了很多汗，嗑伤好几次，想在月末考拿个a，没想到连考的机会都没有了，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

    心里被说不来的委屈满了，我放筷，了鼻。

    李沐转看了我一，然后站起来，回来的时候往我怀里丢了一火：“别难过了。刚刚炒炒饭都没舍得放，奖励给你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了一来电显示，和我说：“我接个电话。”然后就去了，地室里只留我一个人。

    ——我转过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是他老家的女朋友打来的。

    我陷了极度迷茫和自我厌弃。我是不是喜男生？我是不是喜李沐？我是因为喜男生才会对李沐有好？还是喜李沐才会觉得自己喜男生？他会觉得恶心吗？……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如果我的练习生之路就到这里了，很快就离开北京，和李沐大概这辈也不会再见面了吧，这样是不是就能变回正常？那这一年算什么？我真的可以离开他吗？

    以前我有烦心事都能找李沐，可是有一天他成了我的烦心事。

    这里面随便哪个问题拉来，都足以把十七岁的我压垮。我被击溃了，把脸埋在膝盖上偷偷地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一个人了。

    李沐一个电话打了接近一个小时，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哭完了，但睛还红着。

    他站着垂手我的发，像摸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小狗：“怎么了啊？”

    我扒了一大已经凉透的炒饭，我说：“太冷了，冻哭了。”这个地室没有气。

    “那去活动活动？”他一把把我从地上薅起来。

    他拉着我门，这里比较偏远，路上行人很少。——外面明明更冷，这几天一直在雪。

    我们在路边奔跑，两影追着我们，变再变短再变、到前面到边到后面。雪积起来了还没完全冻上，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我们找了块草坪打雪仗，打累了就原地躺。雪其实没有很厚，躺在地上的时候，倔又的草梗穿过雪层刺痛着我的后背。刚刚来得太急，没帽围巾手，耳朵、脖、手都冻得发痛，里却好像翻涌着一大团灼灼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