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野骨 - 第15节

    她单手撑着颚，公主切拂在脸颊边，似笑非笑地说：“周砚浔真是个祸害啊，从小到大，一贯如此。”

    书燃吃了莴笋，没说话。

    “方孟追不到周砚浔的，”谈斯宁用拨着杯底的冰块，慢吞吞地说，“他俩不合拍。姓周的看着浪，什么都能玩，也什么都会玩，私里，其实纯。”

    书燃呛了，她实在没办法把“纯”两个字和周砚浔联系起来。纸巾抵在边了，书燃忽然意识到，谈斯宁的上一句话里，有个很重要的知识。

    她抬起睛：“你们从小就认识？”

    “小学的时候我家跟周家住同一个小区，沈伽霖是初认识的。”谈斯宁说，“我们仨，还有一个姓梁的大哥，四个人算青梅竹。”

    书燃也说了关于自己的事：“从小一块大的最纯粹。我也有个这样的朋友，和我同岁，生日比我小一，我一直拿他当亲弟弟。”

    谈斯宁眨了睛：“弟弟？男的啊？”

    书燃：“他很乖，从不惹麻烦。”

    谈斯宁拨了拨发梢，忽然笑得有坏，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去。

    一条是：【我是不是一直没告诉你，沈伽霖看上却又追不到的那个妞，是我室友。】

    第二条：【我跟那妞在外面吃饭，她说她有个青梅竹，两人同岁，只在生日上差了几天。】

    对面的一直没回复，谈斯宁也不恼，接着发——

    第三条：【生日趴那天，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儿，需不需要我帮你多消息？】

    底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熊猫表包。

    书燃对此浑然不知，还在和谈斯宁推荐：“这家店的和肚很新鲜，你尝尝。”

    谈斯宁吃了，慢慢嚼着，与此同时，手机嗡的震了，一条新消息。

    x：【闭嘴。】

    真燥。

    谈斯宁笑着想，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这么燥。

    温柔

    沈伽霖吃了饭回到宿舍时，周砚浔正在窗边风。

    台的玻璃门和窗都开着，微风徐徐，他刚洗过澡，搬了把椅坐在那儿。白衬衫衣襟半敞，额发，垂来，盖过眉，五官清绝，冷白的肤似霜月光。

    一分疲倦，三分惫懒，上有很重的颓丧的气息，就好像所有光鲜都是假象，这乏累才最真实。

    他是真的累。

    弈大金系课不少，作业、小组项目、pre，都牵扯着绩。周砚浔不仅要上学，还要顾着梁陆东那边，维系复杂的人际关系，往来、利用、得失算计，桩桩件件。

    有时候沈伽霖都觉得周砚浔要垮了，很少回宿舍休息，总在奔波，他却咬牙扛过来，一骨，似铜墙铁，不弯不折，也不会溃败。

    他有多嚣张，就有多韧。

    沈伽霖丢了罐冰可乐过去，问：“今晚在宿舍住吗？”

    周砚浔接了，指勾着拉环单手拉开，气泡爆轻微碎响，摇摇，嗓音略微沙：“不住，梁哥那边有个局，要我过去坐坐。”

    沈伽霖小狗似的凑过来：“跟梁哥一起生意好玩吗？”

    周砚浔拉起尾，斜斜瞥他一，似笑非笑的：“不好玩，特别累。”

    沈伽霖“哦”了声，嘀嘀咕咕：“我想换辆超跑，我爸不肯，说小小年纪买那么招摇的东西一准事儿，他就是小气，铁公！要是梁哥也能带我……”

    周砚浔故意拿碰过冰可乐的手去摸沈伽霖的额，微微笑着：“好好读书，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沈家的生意不如周家和梁家得那么大，但沈伽霖是家里的独苗，爸妈祖父祖母，一大堆人他一个，从小到大没受过丁委屈，是个幸福的孩。

    周砚浔想，他也不想变成这样啊，满霜尘，年龄尚未成熟，气息与目光却已市侩，不再少年。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是被的那个孩，必须更努力地活着。

    沈伽霖玩心重，上一秒还在抱怨零钱太少，买不起新的奢侈品，一秒话题就转移开，说起综合类大学哪个专业的女生最带劲儿。

    “刚在外面吃饭，遇见一个大材超辣的妹，拿着手机过来，我以为是要加我微信，”沈伽霖说，“结果人家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周砚浔室友，要我推你名片给她！”

    周砚浔淡淡笑着，没说话。

    沈伽霖实在好奇：“追你的人那么多，你就没看上一个？”

    周砚浔开烟盒咬一烟，眯着睛说：“都没劲。”

    沈伽霖看他一，忽然发现什么，有惊讶：“你换味了？之前一直苏烟来着，这包黄鹤楼……”

    周砚浔一掌扣在他后脑勺上：“别碰。”

    沈伽霖“嘶”了声，盯着他：“浔哥，你不对劲儿！”

    窗外夜渐，周砚浔看着，指尖偶尔弹一烟，烟灰簌簌掉落，漫不经心地回一句：“我哪儿不对？”

    沈伽霖被问住了，抓了抓发，“有时候我觉得你心里有人，有时候又觉得本不可能。”

    周砚浔垂眸，笑了，却没否定。

    沈伽霖没注意到这些细微之，他想起什么，兴冲冲地说：“叫书燃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吧？她跟你同专业，还是谈斯宁的室友，这也太巧了！如果我让宁宁帮忙，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追到她？我真的很吃她这款！”

    风渐渐大了，有凉，周砚浔吐烟，缓缓：“别想了，你没戏。”

    沈伽霖有燥：“宁宁也说我没戏，你们怎么都不看好我？”

    周砚浔没说话，夹烟的手垂在边，烟雾丝丝缕缕，绕着他，黑的发与白衬衫，都透几分清绝而萧索的味。

    沈伽霖自信受打击，爬到床上刷游戏视频去了。他带着耳麦，宿舍里悄无声息，周砚浔在这时移开搁在上的手机，压在底的卡片。

    薄薄一张质卡片，背面有寸许大的蓝底证件照，小姑娘看着镜，淡淡笑，眉比日更净，更清透，轻轻碰一碰，都怕吓着她，也怕脏她。

    她与他同专业，学号尾数是“16”。

    16，寻常的自然数，周砚浔却觉得它看上很漂亮。

    周砚浔想起之前常听的一首粤语老歌，叫《六时零十五十六分》，里面有一句歌词——

    “静静盼望你回，你能望这方向。”

    他听着那首歌，打开微信，将与书燃的聊天记录翻看了一遍，从到尾，一字不落。

    单是看着那些字，周砚浔就觉得心在变，绪里像是调了某浆果，彩很，味清甜。

    书燃问他后天是否有空的消息还停在屏幕上，周砚浔思索着，指尖轻键盘——

    h-a-o……

    不等他将文字选定，沈伽霖突然叫他：“浔哥。”

    周砚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