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内春日(1v1) - 10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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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过生日糕了。

    十七岁以前的每一年,饶莹都会给她准备糕。冻、芋泥、麻薯或者冰淇淋的陷,戚风糕胚填满质地柔的甜上蜡烛,极其郑重地许愿——考试第一、健康云云,小心地攒着一气,一次呼地灭,就好像真的能够心想事成。

    或许是愿望忘记兼顾半路家的绘画,与过一本线一百多分的文化课成绩相比,知名艺术院校的校考,无一例外地落败。

    返回的最后一天,登记成绩,所有人都在恭贺她,必定能上一所优秀的大学,从此青云直上,人生坦途无阻。

    所以她没有选择复读。

    对于简牧晚,复读意味“失败”——“人生现的第一个不得不承认的失败污”;而国,意味“更好的选择”,追求更加优越的学术资源、艺术氛围。

    于是,即便饶莹如何劝说,她的自尊心都死死咬这条唯一的路。

    漂亮的脸、优异的成绩,她的人生应该保持这份完无缺,应该只有赞赏和艳羡。

    可是她好像真的没有绘画天分。

    顺利地考尖学府,艺术史、艺术赏析一类纸笔考试,都是满分,但是真正地提笔作画,她日日泡在画室,甚至记住名家每一步的笔与用,也比不过同学啤酒时随意甩的几笔惊艳。她看不那张有什么好,也不明白教授要的灵魂是什么。

    许愿法好像失效了。

    离开家,不再有人准备糕。比起这普通的甜品,边的朋友,更习惯于送更加贵重的礼。饭桌上提过一两次,他们纷纷摆手说,糕有什么意思?不如来喝酒。

    她也不再吃糕,饶莹每年单独转给她的一笔糕补助,都被换成一沓一沓的纸与颜料——尽,她心里偷偷幻想过一个来自其他人的现。

    这个“其他人”的人选里,从来没有蒋也的名字。

    蒋也摸了摸鼻:“哪里土?”

    “这么多蜡烛,”她挑剔地挪动脚步,站在桌边,居地,端详这块糕。漆黑的淋面,大概是巧克力味;字写作的“happybirthday”被细细的蜡烛戳得千疮百孔。

    她哼了一声:“秧似的。”

    蒋也:“有就不错了。正正好,店里只有二十三,你再一岁,只有拿烟给你补上的份。”

    “过来,”他拉开椅,“记得许三个愿望,再一气全灭,断了的话,就不灵了。”

    简牧晚鄙夷:“你还信这个?”

    “你不信?”烛火在他的里瞳间跃。看向她时,温度一样

    她移开视线,“骗小孩的。”

    “万一成真了呢,”他笑了笑,角慢吞吞提起。伸手,把她在椅上,“试试又不吃亏。闭。”

    她不不愿地坐,双手握的动作却很迫不及待。

    闭上睛,耳边突然响起蒋也的声音。低沉,清澈,与屋边净的湖相衬。轻轻地在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好烦。

    脑袋里都是他,她本没办法好好许愿。

    睁开,恼火地朝那些无辜的蜡烛猛一通。半空游起青的烟,像一群嘻嘻哈哈看闹的幽灵。

    “许完了?”

    灯光揿亮。他坐回桌边,屈起手腕,撑住清瘦的颧骨,懒散地半趴着。

    她专心蜡烛,光的淋面现一个、又一个小坑。

    语气地说:“没许。”

    不意外的回答。蒋也耸了耸肩膀,跟她一起,把绿绿的蜡烛扔到一旁。拆纸盘,切糕,写着“happy”的那块,被放在她的面前。

    她勉为其难地尝了一

    甘甜绵密的,不是巧克力。

    “板栗?”

    “嗯。好吃吗?”他补上一句,“这家糕店拿过金奖。”

    伸向糕的叉顿了顿。她抿起嘴角,把那句“不好吃”咽回去,别扭地回答:“一般。”

    “好吧。”蒋也三两解决完自己的糕,“我去里面换个药。你不想吃了,就把它放在门,留给房东。”

    她地应了一声。

    目送他走卧室,听见关门声响,这才松了气,心虚地享用糕。时时提防他来,提心吊胆,胃却没有受到影响,一气吃了个净,再装模作样地把纸盒包回去,放在门

    连简牧晚自己都不明白这样是为什么。

    思考的时候,蒋也走来。她立即有些张,怕他问起糕,打起十二分神。

    可他没有,只是说:“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送你回去。”

    她松懈来,“哦。”

    “‘哦。’?”黑的眉梢拎起,“和陌生人一个房间,你真放得心。”

    简牧晚:“我有你妈电话。”

    蒋也脸上的表僵了僵,从齿个字:“……行。”

    一击得胜,她得意地哼了一声,低看手机。

    没刷过几个帖,左手边的沙发陷。蒋也闲聊似的,开启话题:“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关你什么事。”

    向右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恰巧,冯时序打来电话,她便彻底转过去接。

    “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没有呢,”她小声对着话筒,肩膀害羞地收拢,“……正要跟你说,那个……导游的受伤了,我们今天回不去。”

    特意选择了一个比朋友更远的词,导游。

    冯时序:“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们?”

    “不用,”她说,“太麻烦了。”

    冯时序:“明天我要去一趟罗,不能亲手把礼给你。放在画室,怕他们走来走去撞碎,便搁在了朋友的店里。地址是……”

    “等一,我找只笔。”

    可以发消息,但要亲述。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人扫兴破坏,多讲一些话的机会。

    她在桌上巡视,余光自然括一直沉默的蒋也。

    他正静静地注视她,似乎从始至终。万籁俱寂,绪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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