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yu - 必须拿xia

    酒店间客厅里，导演周正、副导演王立山、陈卷三人围坐，看迟景霓慢悠悠着茶，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迟景霓一边游刃有余地泡茶，一边引导着话题走向，聊剧本、演员，也聊圈八卦和经济形势。

    不难看，在这里，她占据着主要话语权。

    昨天通过电话，迟景霓大致介绍过剧组的况，她是这个项目的领人，担当制片和主演，剧组班底也是她本人一一请来的：周正是去年才刚混名气的青年导演，很有灵气，不过只拍过短片，还从没尝试过大荧幕；王副导参与过一些小成本电影制作；服化、音乐灯光指导是迟景霓合作过或听人推荐的，小范围圈，不属于知名团队；唯一有亮的是编剧张依盈，新锐青年作家，作品拿了不少奖项，但还没有过编剧经验。

    这也是陈卷不想让程启敖组的另一层原因——在他看来，现在的电影市场残忍现实，再多梦想、憧憬、血，不如一个可靠的制作班底。

    前途无限是随时会破碎的泡沫。知名导演、金牌编剧、明星阵容、豪华特效、额投资……这些才是靠谱的成功路径。

    但陈卷想的这些七七八八，程启敖全然不知。

    一墙之隔，他还在跟那沓厚厚的剧本较劲。

    现在程启敖明白为什么迟景霓会问他读不读书的问题了——一上午要看完剧本，自行消化角，还要上试戏，换个阅读能力差的哥们早就歇菜了。

    还好他上学时候是个文武兼修的好青年。

    翻着本，程启敖对剧也有了大致了解：故事发生在八九十年代的东北小镇锦城，主角是一个普通三之家，丈夫李锦刚和妻许炯玉原是锦城燃机厂职工，当那个属于工人的黄金年代颓然落幕，岗也席卷了这个北方小城。工厂对双职工家提“二保一”，丈夫决定保留自己的工作，让妻岗摆摊营业，而不幸似乎从这一刻起接踵而至——男人因工友作不当落残疾，表面乖顺的儿突然自杀，一向老实本分的妻企图杀死丈夫骗取保险金……

    电影的心人是妻许炯玉，由迟景霓饰演，这是个和她过往荧幕形象相差很大的角：场时逆来顺受，被丈夫欺辱打骂只是一味忍耐，而在岗讨生活的过程，她逐渐学会反抗，得知儿突然自杀，她也曾一度崩溃，最终咬牙了过来，并且主动找上了纠缠过自己的“地蛇”余彦，与对方合谋杀害丈夫李锦刚，走上了一条犯罪的不归路。

    程启敖认为许炯玉是个的女人，这一很适合迟景霓。

    他的注意力随即回到自己的角——李锦刚和许炯玉的儿，李遥飞上。

    李遥飞的人格很鲜明，懂事、贴，心。他明白父母面临的大生存压力，所以一直顺从他们的期望刻苦学习，试图凭此改变命运。早慧让这个年轻男孩的心充满孤独，母亲年轻时喜弹手风琴，他也喜，但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影响学业，他只在无人时弹奏，也只有这个时刻，他才短暂地受到快乐。

    李遥飞又是懦弱的。他心疼被父亲打骂的母亲，却缺乏勇气反抗，一直佯装不知。考失利，父亲要卖掉那架母亲陪嫁的手风琴时他浑浑噩噩却没有阻止，最终，在偶然听到父亲要求母亲卖换取金钱时，这个少年心最后一块支轰然崩塌，选择纵一跃结束生命。

    程启敖合上了剧本。

    李遥飞已经在他脑海有了完整的形象，他似乎已经越过纸页，看见了那个脆弱、绝望的少年，看见了那段隐没在烟尘里的失落年代。

    程启敖隐隐有些激动。

    他是个半路家的演员，一个纯新人，初茅庐，一无所有。

    但那又怎样？

    这个角他喜，这个故事他也喜。

    他必须接这戏。

    ——拼尽全力，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