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关系 - 第44节

    “怎么说？”

    “她虽然向，但不自卑，神很亮，笑起来也甜，刚才在包厢，挨着她爸坐，这样的孩，父母肯定给了很多。”詹延似乎倦了，闭上，睫轻动，“你也一样，虽然总是酷酷的，但不郁，很羡慕你们这些明亮的人，羡慕你们对未来抱有期待……”

    这时，有人轻轻摘了他的镜。

    詹延倏地一颤，睁开，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骆恺南。

    以及自己的倒影。

    倒影被骆恺南的明亮包裹着。

    刹那间呼停滞，他不敢挪动一寸，怕自己离开那光。

    “羡慕什么。”骆恺南弹了他的额，“你也很明亮，在我里。”

    詹延刚才还能说会的嘴，此刻却哑炮了。

    「人类痛苦的源，首先是因为想到了不在前的事。」

    这是他对叶颖慧说的话。

    而他此时痛苦的源，是因为想到了对他说这些话的骆恺南，终将离开。

    或许再也没人会对他说这些话了，再也没人会在夜里抱着他睡了，再也没人了解他的秘密却不计较了，再也没人……让他这么喜了。

    假如他是女生，此刻也许会大胆地抓住骆恺南的胳膊，亲一近在边的脸颊。

    可他不是。

    他只能看着余光的夕缓缓落去，照在手上的光一寸寸撤退。

    他手握成拳，什么也没抓住。

    住在地室的那几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拥有一束，日落时也不会消失的光。

    可以照亮漆黑，让他在夜也能畅读，不需要借助那盏老旧昏暗的台灯。

    现在想来，这个愿望多么可笑。

    地室本没有窗。

    光再烈不休，也不会发觉墙后，他的渴望、他的期待。

    喜的人

    抵达晋城已是晚餐时间，对这趟周末加班怨言最多的当属南南，从他们门起就撒泼打，怎么哄都不停。

    詹延扭看见了空猫碗，明白了症结所在：“你门前没给南南加猫粮？”

    骆恺南了它浑圆的一掌：“加了，它又吃完了，难怪越来越胖。”

    “喵！”小橘猪发咆哮，似乎对这般无理的指责和恶意的扰到十分不，一跃而起，用粉垫回扇了它哥一掌。

    骆恺南：“……”

    詹延忍俊不禁：“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被扇掌？”

    倒也不是，捡到南南那晚就自己扇过自己。

    骆恺南面无表：“很好笑？”

    詹延没害怕：“有儿。”

    骆恺南突然抓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我有没有破相？”

    詹延立即缩回手，并后退了一步，神闪躲：“没有，南南前两天刚剪过指甲。我……先去批卷了，明天课上要讲。”

    骆恺南跟着他走：“不是要我帮忙批选择和填空吗？”

    詹延了自己房间，转就关门：“不用了，一共也没几个人，今天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去工作吧……”

    骆恺南撑住了门，低问：“晚饭不吃了？”

    “不饿，你外卖吧。”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

    詹延抬，对上他威胁的神，明白过来了——这是一句警告。

    “……帮我也一份吧。”

    骆恺南这才松手，摸了他的发：“外卖不健康，我去饭。”

    詹延关上门，脸有儿。

    很奇怪，在骆恺南面前，他总是觉得，仿佛他才是年纪小、该被照顾的那个。

    一个班的试卷总共二十多份，客观题批起来很快，詹延正打算接着批主观题，手机突然震了震。

    新消息来自好几天没联系的kent。

    「话说，你喜吃什么？等我放假回来约个饭啊。」

    詹延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个？放假还有两三个月呢。」

    骆恺南对着冰箱里五八门的材，再结合这条回复，心想，还不是因为你总说随便。

    kent：「我和女朋友在外吃饭，聊起你，顺便问问。」

    原来如此。

    人家特意来问，回复随便好像显得他很敷衍，于是詹延认真说：“除了不太能吃辣，我基本都吃，比较喜新鲜蔬菜。”

    骆恺南想起他上回吃完辣疯狂喝的样，轻笑了声。

    kent：「行，知了。」

    jann：「嗯，你和你女朋友，聊我什么了？」

    骆恺南从冰箱里拿了包昨天刚买的青菜和蘑菇，打算简单炒个菜——这还是詹延教他的。

    kent：「没什么，就聊起你上回去营，有人对你表白，那人最近还在追你吗？」

    他随试探，切完菜回来，看到詹延的回复是：「没联系了。」

    那就好。

    kent：「你喜他吗？」

    jann：「他人好的，但我不喜。」

    好个。

    骆恺南一只手洗菜，一只手打字：不喜就拉黑……

    「而且，我有喜的人了。」

    詹延的条消息先他一步发了过来。

    骆恺南动作猛地定格，怔怔地盯着“喜的人”这四个字发愣。

    心忽然蹦到了咙，剧烈地撞击着。

    哗哗地冲刷着青菜，不一会儿盆里的就满了。

    他的手搭在龙上，半天没想起来要关，输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

    「是我吗？」

    不对，不能暴份。

    「是你那个新助教吗？」

    好像太刻意了。

    「是谁？」

    詹延会说吗？

    ……

    最后，他绞尽脑、小心谨慎地发一条：「是个什么样的人？」

    jann：「比我年纪小。」

    骆恺南：“！”30是他！

    jann：「人很好，经常帮我的忙。」

    骆恺南：“！！”60了！

    jann：「得也特别帅。」

    骆恺南：“呵。”稳了。

    jann：「就是不喜我。」

    骆恺南：“…………？”

    好像……不是他？

    他喜得够明显了吧。

    kent：「你怎么知他不喜你？」

    詹延想了想：「他自己说的。」骆恺南说过不介意他的取向，这说辞显然是个直男，怎么可能喜他。

    骆恺南：“…………”

    好像真的不是他。

    他从来没说过不喜詹延。

    但除了他，詹延这阵边本没其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