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祟 -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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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通了,他大喊:“爸,博病院有个禁区,我和妈困在里面了,快来救我们!”

    “喂?”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却不属于爸爸,而是一个女人,“谁呀?”

    “你是谁?”靳非泽问,“我是靳非泽,你怎么会有我爸的手机?”

    手机那顿了顿,女人说:“是阿泽呀,我是你爸爸的研究生许媛,什么事?”

    靳非泽没有空去想他爸的手机怎么会在他学生那里,急忙:“我和我妈被困在禁区了,你快通知我爸爸,让他来救我们!”

    手机那的停顿更久了,靳非泽大喊:“在吗,许媛阿姨,你还在吗!”

    “阿泽,”许媛终于说话了,“对不起。”

    什么意思?靳非泽愣了一

    “请你和你妈妈……”许媛一字一句,“死在那里吧。只有你们死在那儿,我和你弟弟才能代替你和你妈妈,回到靳家。”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打在靳非泽心膛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成了片片飞灰。

    电话里传来他爸爸的声音,“小媛,是谁打电话来?”

    “诈骗电话,不用理。”许媛笑

    不等靳非泽开,电话被挂断。靳非泽望着手机,怔怔发愣。

    十岁的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足够他明白很多事。比如现在他懂了,爸爸有外遇,还生了小弟弟。爷爷以前跟他说,等妈妈病好了,就能回家了。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打从一开始,妈妈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电用完了,手机自动关机。手机屏幕的光在靳非泽前熄灭,就好像一簇烛火被黑暗吞没。

    现在,他也回不了家了。

    走廊的灯光在闪烁,他背后传来冷的寒气,一个大的影罩住了他小小的躯。他不敢回,死死咬着牙关,脊背绷得直直的,好像把绷成一块铁板,他就能够抵御这恐怖冷。他气,缓缓举起手机,凭借手机屏幕映的影像窥探后。屏幕里映一个恐怖的黑,它立在他后,贴着他的后背,还用细瘦枯的手爪住了他瘦弱的肩膀。

    “阿泽……”怪了妈妈的声音,“我们来寻宝吧。天亮之前,找到妈妈的宝,妈妈给你吃好吃的……找不到……”

    它发嘻嘻嘻的怪笑。

    “妈妈就吃了你。”

    不再难过

    恐惧像沼泽一般把靳非泽吞没,但恐惧不至于让他绝望,让他绝望的是他的妈妈变成了一个怪

    在这座无法走的医院,靳非泽开始陪着他妈妈玩寻宝游戏。妈妈所谓的宝是她从尸里剖来的脏,血淋淋地藏在医院各,等待靳非泽去寻找。对于靳非泽来说,寻找妈妈的宝并不困难,在妈妈还没有被送神病院的时候,他们常常玩这个游戏,只不过那时候的宝是一些娃娃的肢罢了。

    他知妈妈喜把宝藏在什么样的地方,冰箱里、地板面,通风里,她总是把宝藏在几个固定的位置。但在这所医院里,四彷徨的鬼魂把寻宝游戏的难度提升了一个量级,靳非泽不得不在鬼怪的追逐用尽全力逃跑,浑鲜血地抱着那些腐烂的脏等待天亮,等待妈妈来找他。

    “阿泽赢了,”妈妈发嘻嘻嘻的笑声,“妈妈给阿泽吃好吃的。”

    她把那些臭烘烘的脏举到靳非泽前,:“吃吧。”

    靳非泽脸苍白,说:“妈,我不能吃这个。”

    “为什么不能,”妈妈固执地把脏递向他,“吃,吃,吃了才能大,带妈妈走。阿泽……我好害怕,我要回家……快吃!”

    靳非泽仍不接,妈妈变得焦躁起来,四只手臂痉挛地颤抖。她血红的手捧起靳非泽的,一双骨突转的眸倒映泪的脸庞。

    “为什么不吃?阿泽最喜的饭……你不吃……你不是阿泽。”她的神越来越狰狞,“你不是阿泽!”

    她锃亮的尖牙,靳非泽闭了闭,哽咽着说:“我吃。”

    靳非泽缓缓拿起那一坨散发着恶臭的脏,在妈妈的注视吞咽腹。脏无比腥臭,还有不少了密密麻麻的蛆虫,直到很多年以后,靳非泽依然无法忘却那难以言喻的味

    妈妈看他把脏吃完,心满意足地离开。等她走了,靳非泽才敢把手伸咙,把那些东西呕来。呕了来,那留在腔里的味却呕不净。他总疑心他的胃里也爬满了蛆虫,当他疲力尽地睡着,他梦见自己在虫的啃腐烂,变得面目全非。

    这样的日每天都在重复,他好像掉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当天黑,妈妈就会现,开启新一的寻宝。靳非泽一次次找到那些脏,又一次次在妈妈的注视把它们吃掉。这座医院就像一座大的坟墓,所有东西都在腐烂,包括靳非泽。

    他试图找到离开的办法,禁区有就有,只是一般极难寻找。有些禁区的甚至不会固定在同一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变化。他才十岁,在鬼怪的围困自保已经很艰难,本无法找到去的办法。可是医院的第三天,奇迹发生了,他发现医院的指引牌变了方向,所有牌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他顺着牌上的箭往前走,在寂静的地停车场,一辆开着车门的商务车停在他面前。

    车的驾驶位被帘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那黑的车门敞着,好像在促他上车。地停车场的鬼怪也不见了,空气里有弹留的火药味,他蓦然明白有人清除了这里的鬼怪。

    “是谁?”

    无人回应。

    是来救他的人么?可是为什么不说话呢?

    他驻足在原地不敢上车,车忽然鸣了笛,好像很不耐烦。

    他走投无路,只有上车一个选择。车带他去的地方,总不会比博病院更糟糕。他心里一横,就要上车,后方忽然传来妈妈若隐若现的哭声。

    “阿泽,你在哪儿……你不要妈妈了吗……”

    他低看手腕上的儿童电表,天又黑了,妈妈在找他寻宝。

    “阿泽……妈妈好怕……”

    “带妈妈走……”

    “阿泽……你在哪儿……”

    妈妈变成那个样,大概再也无法去了吧。即使去了,她恐怕也会被抓起来研究,就像所有被关在学院18号区白银实验室的异常生一样,被剖开,被电击,被切片放在显微镜观察。妈妈的梦里有一只黑的妖怪,在那个梦境,妈妈就像他一样满心恐惧,无人救援,所以她才会一直捂着脸哭泣。靳非泽近乎绝望地地想,如果他走了,妈妈就会彻底沦陷在黑妖怪的手,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靳家已经有代替他和他妈妈的人,爸爸早已永远抛弃她,爷爷一直觉得她对十岁的他来说很危险,也不会派人这恐怖的禁区拯救已经成为怪的她。

    只有他能救她。

    “虽然不知您是谁,”靳非泽努力扬起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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