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待归人 - 第142节

    风铃声响，安隅费劲地用拱开那扇沉实的玻璃门，店里大小伙们的嬉闹声闯耳朵。

    背对着他在货架前挑选面包的凌秋闻声回过来，视线移，而后惊奇地冲他笑起来，“垂耳兔？你们兔也吃面包？”

    安隅，“嗯”了一声。

    凌秋挪开，“喏，过来选吧，需不需要我帮你？”

    安隅还没来得及回答，凌秋就大步朝他走来，“来吧，别客气。”

    他弯腰一把举起安隅，把他举到面包架最上面两层，“慢慢挑，不着急。”

    安隅受着那两只手掌心的温度，对着货架发愣。

    好一会儿，他才扫视过那些标签，默默取一只多重芝士酸包。

    凌秋鼻闻了闻，“哟！咱们很有缘啊，我和我弟都喜这一款。”

    那只面包很大，是人类家装的尺寸，安隅现在只是一只二的兔，那只面包快有他了。他有些费劲地把面包抱在怀里，低声问：“你弟弟很喜这面包吗？”

    凌秋把他放在地上，扬眉了声哨，将同一面包一个接一个地往自己托盘里放，“他喜扎实有韧劲的麦仁打来的面包，不需要添加什么昂贵的糖霜和油脂，糙原始的才能给他带来安全。主城面包成百上千，只有这个最合他的味。”

    安隅勾了勾，“听起来是很傻狗的味。”

    旁边的军人们闻言纷纷吆喝起来，“你个兔怎么说话呢？”

    “唉唉唉！”凌秋伸手止住他们，自然地往安隅边闪了两步，用隔在他和军人之间，对他笑：“不好意思，我的兵火气旺，不是故意要吓你。你说对了，就是傻狗的味，但我一直觉得等主城人有钱到一定程度，也会喜最原始的面包，毕竟能引领世界的永远都是傻狗。”

    安隅低抱面包没吭声。灯光将他的影打在地上，两只垂的耳朵轻轻动。

    “喂，不是吧，胆这么小？”凌秋蹲来低往他脸上瞅，“我弟都比你胆大。”

    “没害怕。”安隅低声说着，把面包随手放回旁边的架，“我不是来买面包的，只是路过随便看看，我走了。”

    他说着转往门走，刚刚拱开门，又忍不住回过。

    站在灯火的凌秋生动明朗，更胜记忆。

    凌秋抱着托盘去结了账，在一众人“都上校了还这么节约”的打趣声接过大的面包袋，又从旁边随手扯了一个小小的纸袋，转朝安隅走来。

    “你等会儿！”他呼喝。

    安隅犹豫了，只能把自己绒绒的夹在半开的门里，被挤得生疼。

    凌秋走过来伸脚一踢，替他拦住门，蹲掏个面包放单独的小纸袋里，“喏，拿走吃吧。”

    安隅怔了一，“送给我？”

    “嗯。不要钱。”

    “为什么？”

    “你和我弟味很像。”凌秋朗地笑：“我隔三差五寄面包回去给他，却一直收不到回信，也不知他收到没，送你一个面包，就当投喂我弟了。”

    安隅大脑空白，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抱着那只面包站在路边了。

    那群军人已经列队跑远，告别前，凌秋还扯着他的耳朵说，自己每晚都会带手的兵来这买宵夜，只要相遇，每晚都可以请他吃一个面包，直到没良心的弟弟回信。

    “开玩笑的。”凌秋边笑边后退着跑，“他回信了我也可以请你吃，你那渴望的小神和他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走啦。”

    安隅抱着面包站在车来车往的街上，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

    “哭什么。”秦知律走到他边，语气平和，“当初在53区，你也只是后知后觉地了一滴泪而已。”

    安隅把埋面包里，酸面包团的香味填充满鼻腔，他低声：“我很难过，官。他……我们的猜测落空了，他的言行举止都很生动，不可能是莫梨选的目标。”

    “嗯，落空了，确实不是个好消息。”秦知律心平气和，“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安隅。

    “黑塔暗监视那名女大学生，她今天午一反常态地报名了之前很抗拒的夜跑活动——时间是明晚。看来莫梨十分享受现实世界的生活，至少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回来。”秦知律顿了顿，“如果你想，明晚我可以陪你再来这里讹凌秋一个面包。”

    安隅从面包挣扎着抬起，“不会拖慢任务度吗？”

    “也许会。”秦知律神理所当然，“但你是人，上峰是人，所有面临ai行风险的也都是人，他们应当谅人的。”

    安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秦知律凝视着他忽然又：“你睛红了。”

    “嗯？”

    “这只垂耳兔睛变的机制和你本人一样，所以，除了在它失控发狂时，我还没见过它红睛。”秦知律低沉地说：“冷不丁一见，让人很不适应。”

    安隅还没反应，却见面前那些光的手忽然一齐向他拢来，定而小心翼翼地拢住他的肩，又缓缓收。

    秦知律把他抱在怀里，停顿片刻后，低轻轻吻了来。

    这一次不再是吻额，而是睛和脸颊，还停留了许久。

    “茸茸的。”他在他耳边低声。

    安隅站在车龙的街旁怔住。

    错觉般地，吻在这些地方，让他有了一和从前被亲吻额不同的受。

    “官……”

    “在53区没来得及给你的。”秦知律拢他在耳边，低声：“现在补上，希望也还来得及吧。”

    ai意识云岛·78

    安隅觉自己被亲了很久。

    拥着他的怀抱逐渐有了温度, 烘烘地拢在周，让他恍惚间竟觉得真实世界，他像每一个平凡而奢侈的主城人一样, 拥有人类最后一份繁华，以及被。

    被。

    心突兀地错了几拍。

    “冷了？”秦知律伸手了安隅的鼻，“鼻尖都冰凉。”

    他用人类的手捉起安隅的爪, 牵着他往回走，“大脑盘了已登记死亡的主城人, 列5名最有可能被莫梨选的名单, 凌秋就是其之一，排除掉他, 我们要去找剩的4个人。”

    安隅低声应着, 本想挣开那只手，但刚迈一步，那要往上蹿的本能又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21的像一台僵涩的机一样难用，就连遏制一步一的本能都是一件难以完成的任务，他边走边纳闷，原来兔是这么低级的生吗。

    秦知律瞟了他一，“在想什么？”

    安隅抬起, 兔的金眸比人类更空茫无措，瞳仁转了转, 他轻声问：“官平时用终端和21互动, 也常常会拥抱和亲吻它吗？”

    “不。”秦知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