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 - 第3章

    3求见

    季府，丫鬟盘香捧了一隻沉甸甸的匣走季云婉房，笑着说：「婢日日让人去，总算让珠翠楼赶在今日把您的首饰都打好了，这小就不愁见王爷的时候没有首饰了。」

    季云婉角微弯，笑：「别胡说，婚事还没定，让人听去了还以为咱们季家多没规矩呢！」

    盘香笑着打开匣，将里面新打的面首饰了来。

    「虽然说是未定，但王爷与咱们季府向来亲厚，当初为了等大小孝期后完婚，更是拖到现在都未成亲。」

    「可惜大小福缘浅薄，没能等到婚期就去了，老爷有意将二小您嫁过去，还与王爷结秦晋之好，以王爷与咱们季府的关係，又岂有不答应之理？」

    当初与魏泓定婚约的是季大小季云舒，但赶得不巧，在两人准备完婚时，恰逢先帝驾崩。

    当时的太，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魏沣继位后，为显自己的仁孝以及对先帝的崇敬，旨全国服丧三年，禁婚嫁，歌舞，一切娱乐事宜。

    平民百姓亦如此，更遑论为先帝亲的秦王魏泓？

    于是魏泓与季大小的婚期便向后顺延了三年，只等三年期满后便完婚。

    可是就在国丧即将过去的时候，季云舒的母亲却因病去世了，她须得再守三年孝才行。

    但那时魏泓已经年近二十，若是着急成亲的话，完全可以退婚。

    就在所有人都担心他会不会退婚的时候，他却寄来一封书信，告诉季家自己对季大小意笃，愿意等她除服后再成亲。

    季家吃了一颗定心，满以为这桩婚事不会再有变故了，哪想到半年前季云舒去城外的佛寺上香，回来的路上却因山石落而惊吓了她所乘坐的车的匹，最终连人带车都坠了山崖，等找到的时候已是无力回天，只剩一尸骨了。

    季云婉眸光微黯，：「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嫁给王爷，能每日陪在他的边，照顾他一生一世，无论寒暑贫富。」

    「如今她去了，若是我有幸能代她嫁王府，一定会如她所愿，好好照顾王爷，尽心尽力地好秦王妃。」

    盘香，神有些暗暗的不屑和得意。

    「同样都是男人，当初夫人去了，王爷都愿意等大小，齐家却退了与小您的亲事！真是不仁不义！」

    「不知等他们知您要秦王妃了，会不会气歪了鼻？」

    「休得胡言，」季云婉轻叱，「我与齐家既然退了婚，那就再无瓜葛，我是成为秦王妃还是嫁给其他什么人，又与他们有什么关係？」

    盘香吐了吐：「婢失言了。」

    但她知二小和大小一样温婉，是不会为了这小事就罚她的，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主仆二人挑选着匣里的首饰，商量哪件首饰搭哪衣裳更好看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来人是季家家主季淮安边的人，说是老爷有事找她，让她立刻去一趟正院。

    季云婉笑着放首饰，：「是王爷来了吗？这么快？我还以为他要过几日才会来呢。」

    今日秦王京，很多人都上街去看他和他麾那支据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靖远军了，想要借此机会一睹大樑战神的风采，但是她并没有去。

    因为她知不需要。

    以往魏泓每次京，最迟不两日，一定会来季府，有时甚至当天就会来。

    所以别人都是上街看他，但她不用，她等他来找她，像以往一样带着礼登门，送的每一样都是她最喜的东西。

    季云婉站起，眉笑的准备跟人一起去正院，却见对方面尴尬，目光闪躲地说：「二小，秦王殿没来，老爷叫您过去是另有事跟您说。」

    季云婉看她神不对，边的笑容浅了几分：「什么事？」

    人心想左右消息都已经传遍了京城，她待会也会知，提前告诉她说不定还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于是便如实说了。

    「今日大朝会上，陛当朝赐婚，将……将姚太傅的女儿姚小指给了秦王殿，殿他……应了。」

    季云婉脑嗡的一声，微微一晃，伸手扶住了妆台才站稳，却不小心将上面的匣打落来，新打的首饰掉了一地。

    盘香惊呼一声，又想扶她又想捡首饰，一时间手忙脚，未等回过神来，向来端庄得的二小已经提着裙摆飞快地跑了去，脚踩到了一支簪却浑然不觉。

    盘香看着那的簪被她踩变了形，却顾不得这些，只能嗨呀一声先追了上去。

    …………………………

    腊月初七，敲响丧钟。

    魏沣到底是没能撑过年底，在这一日永远地闭上了。

    临终前他留谕，为国家社稷民生安定，待他死后全国上以日代月，服丧二十七日便可，服阙后婚嫁自由，不禁歌乐。

    当初先帝死时他令全国守国孝三年，如今到了自己，却无需如此，这又赢得了朝野上一片讚誉之声。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是为了让秦王与姚太傅之女的婚事免生变故，但明面上还是称讚他仁德宽厚，是一代明君。

    姚幼清已经十四岁，又是家独女，很早以前姚太傅就已经开始给她准备嫁妆，如今一切齐全，随时可以嫁。

    魏沣驾崩前给她与秦王定的婚期是四个月后，刨去国丧二十七日，剩余的时间也就三个月而已，魏泓若要先回边境再带着聘礼来迎亲，本来不及。

    魏沣显然把这些都考虑到了，以兄的份主动提帮他准备聘礼，只待国丧之后，让魏泓直接带着姚幼清离京。

    街上百姓们为了迎接过年而挂上的红灯笼全摘了来，已经安排了工匠重新粉刷墙的门大也都全停工，过年的喜庆气氛一夜之间消散无踪，只余满缟素。

    姚钰芝自从那日在朝会上昏迷过后，虽被救治醒来，却一直心郁郁，缠绵病榻，直至这晚才勉坐起来，艰难地叫来了府里的家。

    「明日你亲自拿着我的拜帖去找秦王，就说……我有事求见。」

    家伺候姚钰芝几十年了，对他的脾很是瞭解。

    老爷一向看不惯秦王拥兵自重，擅揽兵权，私里与之从无任何，朝会上更是针锋相对，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如今这般主动递上拜帖求见，想必是为了小才狠了一番决心，拉这张老脸的决定。

    可是……以秦王的，会见吗？

    家心惴惴，却也不敢多言，第二日一早便带着拜帖去了驿馆。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打回府，将帖还给了姚钰芝，：「老爷，秦王殿今日事忙，不空来，不如……老改日再去问问？」

    姚钰芝看着那拜帖，苍白憔悴的面又沉郁了几分。

    「不必拿这话来哄我，他不肯见，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