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修仙门派考察报告 - 第三十七章 存弟的梦

    存弟了一个漫的噩梦。

    她仿佛回到了她的娘家——尽她早就已经记不清那座房是什么模样，是两间还是三间——不过，说不来由的，她很能肯定，那座黑暗的屋就是她的娘家，她的故乡。

    起初，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后来，略微有了一光，似乎是堂屋正的桌上起了一盏小油灯，就听到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女孩大了，不嫁人，你们要白白地养她一辈吗？”

    这句话似乎很是动她的父母，是呀，像他们这样的穷人家，怎么承担得起“白养活人”的损失呢？接来，他们开始谈论该把她卖多少钱，她听到那个女人在详详细细地询问，她都会什么活，因为男家并不要一个白吃饭的女孩，即使她只有十二岁，她的父母再三地向对方保证，她什么都会，劈柴担，喂猪浇菜，吃得又少，简直喝风就能过，至于她的貌、聪明、伶俐这些品质，稍微一提起，就被那个女人轻蔑地打断：“唉呀，我们庄人家，要这些没有用。”最后，敲定了她等于一驴的价钱，因为男方没有驴也没有钱，所以用一大猪和几袋粮充抵。

    被她称为父亲的那个男人和媒人喝了酒，婚事就商定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不可能反悔的。

    她走了那所黑暗的屋，外面更加黑暗，她拿一绳，栓到树上去，她这些，心并不惊惶，村里的许多们都这样了，她们……她们都很开心，比后来坐着轿去的那些女孩开心，她能看到……她能看到那些女孩们，影影绰绰地，像一层细密的白雾似的，飘来飘去，有时候她们飘到她的面前，伸手来，似乎是邀请的样——有几次，她和父母说起来，他们都瞪着睛，说她迷糊了，某某早就嫁到隔村了，不会回来的，某某刚才还背着孩在担，但是她知，她们在这里，嫁到隔村的，嫁到隔生娃娃的，不是她们。

    她栓好了绳，用一块石垫好了脚……她醒了，父母和许多邻舍立在她的面前，说今天是她嫁的日。

    存弟记得那一天，她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但是她现在有些迷惑，方才她没有把伸那个圈吗？哦，那是一个梦，她对自己说，一个早就被遗忘了的可笑的怪梦，人总会一些怪梦的，在很多年以后突然会想起来，但是，梦总归不过是梦罢了——接来的一切，都她记忆里的那样顺顺当当地行着——她被迎接到鸣村，和一个男人拜了堂，从此，鸣村的王家，就成了她的家，她努力地活、省吃俭用、生儿育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过着悠闲淡然的日。

    偶尔男人们会谈论起戏文，说“希望过皇后娘娘的日”，她都付之一笑，男人就是男人，不知对女人来说，一个家比什么皇后娘娘都重要，而今，她有家。

    第一个生来的是女儿，她很平静，她还年轻，再生去，儿肯定是有的，她给这个女儿起名叫招娣，召来弟弟的意思——第二个果然是儿，她的人生从此满足了，偶尔有白雾似的东西从她前飘过，她看也不看，那个世界对她没有诱惑力，鸣村是她的家，这里有她全的家人，她死也不会离开这里。家就是她的天堂，她的信仰，她的圣殿。

    女儿是她唯一的烦心事，她太小，太不懂事，她既想认字，又想到山外“看看”，对一个女孩而言，这简直就是大逆不的异端，她应该像她一样，有家还不够吗？女孩有家就行了，认字、看山外有什么用！再过两年，再过两年等她有了家，她也会像她一样，忘掉天边的彩虹与云霞的，存弟信这一。

    然而，招娣的病越来越厉害了，她会说一些听来的胡话，她开始不服打，她开始有自己的主意并付诸行动。

    当确认她死了的时候，存弟大约一辈都不会忘记舒的那气，她再也不会有烦恼了，然后……

    她从梦里醒来了，不知为什么，脸上乎乎的，似乎刚过泪的样，然后她想起来了，招娣并没有死，这简直是再糟糕不过的事！

    她还在山上徘徊到夜！

    她想叫声来，然而并不能够，她的嘴被得结结实实，令她欣的，是一家人都在她的边，她的家还在！没有什么好怕的！然后，让她真正惊惶的，是招娣居然还是不在！

    赵小六兄弟在她的边商量着去抓招娣，本来，听到他们预备把他们一家卖到夷人那里去的时候，存弟的心是安定的，不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一家人还聚在一起就好，她不是那害怕吃苦的坏女人！可是，赵小六兄弟没有抓到招娣，这又让她的心被提了起来，招娣为都可以卖了的大闺女在家门外呆这么一晚上，她……她肯定是不会有人买了！

    倒是早早地死了净，她着泪想，为什么死了还要活过来，害得我家被害得这么惨……她凌地想着，对边发生的事全不在意，一阵叱喝后，似乎他们的看守人换成了夷人的样，过了一阵，又送了许多被捆的人来，日升上来落去又升上来，她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哀里面。

    末了，赵小六过来，先打量了她一，又解开了她的绳：“你的女儿……”他说。

    她沉默地看着他，晓得都在外面过了夜了，自己的女儿招娣是非嫁他不可的了。

    而且还换不到猪。

    ps:看到有人说穷人没钱不会赌，得说一《阿q正传》里面的阿q，上无片瓦，无立锥之地，照样有钱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