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 - 第270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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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十娘扯着袖给她脸:“哭什么,人都要死的,你也要死的。”

    太微听着她的吴侬语,忽然想起前世,她老人家临终时,也是这样同她讲的,不由哭得更厉害了。

    鼻涕泪很快便糊了墨十娘一袖

    墨十娘悄悄将袖往回拽了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若是没有,便将地图给我吧。”

    太微搭搭的,说话咬字却还是很清楚:“他的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墨十娘甩甩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反问了句:“是何时发现的,有什么要?”

    太微胡抹了一把脸:“我问我的,要不要,当然也是我说了算。”

    墨十娘往后退去,摇:“那便可惜了。”

    太微松开上的被,朝她靠去:“你当真不知?”

    墨十娘:“我先前便说了,你爹的事,我知的并不多。”

    太微几乎要凑到她上:“那他的病,你是何时知的?”

    墨十娘想了想:“大约是夏天就要过去的时候。”

    太微听着“夏天”两个字,拼命回忆起来。

    暮夏初秋的时候,发生了哪些事?

    难是那一天?

    着雨的那天,他从外回来,独自去了园……她去寻他时,他正站在那,像个傻一样的淋雨。

    她当时,便觉得他很古怪。

    可她追问半天,他却只说了国师要兴建十二楼的事。

    太微咬了咬,声音低了去:“他可真是会撒谎。”

    墨十娘笑了:“若不是于此,他如何能骗过建帝和那妖人这许久。”

    太微气幽幽的:“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墨十娘问了句。

    太微却没有接话。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日在湖边,当她说预言般的死讯时,他会那样的平静。

    原来他早就知

    命运这把残酷的刀,一直悬在他的脑袋上。

    只是为什么,他非要挑这一天?

    十二月初八。

    腊八节。

    他明明知,是前世——母亲去世的日

    太微在昏暗盯着师父:“他并没有真的相信过我,是不是?”

    墨十娘像是被她问住了:“怎么这般问……他当然相信你,若是不信你,他怎么会把扳指留给你,怎么会同我说你的事。”

    太微面上还是漉漉的,又冷又黏。

    她无声地笑了一:“他纵然信我,信的也不是我的人。”

    墨十娘:“他信任你的本事,还不够吗?”

    太微嘴角的笑意又苦又涩,像是丑人大哭般的难看:“够了,当然够了。”

    他虽然不信她的人,却已经十分了解她的

    他知,选在这一日,让她在失去母亲后,再品尝一遍失去父亲的痛苦,她一定会被狠狠的打碎。

    只有崩溃过的人,才能重新振作。

    若不然,她极有可能不会顺从他的安排。

    他到死,都在设局给她

    他的家业,果然如他所言,不是轻易便能继承的。

    他选了自己这个不成的,是矮里挑将军,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一定不会选她。

    太微了床。

    她以为凉薄的是老天,不想真正凉薄的人,其实是她爹。

    他几辈,都不了一个贴心温的父亲。

    真是失败。

    太微打开暗格,取了地图。

    墨十娘听见响动,气微微一变:“个灯吧。”

    太微背对着她,伸手一抹睛,嗤笑:“怎么,怕我拿假货诓你?”

    墨十娘:“这可说不好。你也讲了,你爹都不信你的人,我一个陌生人,哪里敢胡信你。”

    太微轻轻地“哼”了一声,转去将灯亮。

    如果来的不是师父,她也不会信任对方。

    她爹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全都有原因有目的,真是心机如海的老狐狸。

    转过,太微向床边坐着的人望去。

    黑衣的妇人,细眉细,还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她好不容易了的眶,又起来。

    真是没用。

    哭哭啼啼,像个婴孩。

    脸一别,太微伸手,将东西递到了她面前:“拿着吧。”

    墨十娘小心地伸手接了,边低低咳嗽着:“我验验啊。”

    太微收回手,没好气地:“验什么验,你能验什么东西来?谁都没见过的地图,你怎么知真伪?就算是我胡画的一张,你又能怎么办?”

    墨十娘站起,凑近了床边矮几上的灯台:“看你说的。”她将裹在细布里的羊纸摊开来,就着昏黄的灯光细细地看,“这收货收货,岂有不验货的理。”

    太微跟着她的动作,也弯腰低凑近了去看:“如何?”

    墨十娘撇撇嘴:“十有八九是真的,但还有那一两分可能是假的。”

    太微直起腰来:“这地图一共有几块?”

    墨十娘看过了,又将羊纸小心卷起来,重新包回细布里:“鬼知。”

    太微挑了挑眉:“连分散的地图一共有几块都不知,就地想要寻什么宝贝,全是傻吗?”

    墨十娘将地图到了自己怀里:“空来风,必有缘由,这东西既然存在,那便一定有些名堂。不过,要说傻不傻的,依我看,是愚蠢的。”

    她看着太微,无奈地叹气:“可谁叫我看上了个傻呢,他要犯傻,我也就只能陪着一当蠢货了。”

    言罢,她忽然掏,朝着太微丢来。

    太微抬手接了一看,竟是一把锁。

    还是金的。

    她愣了愣,不由得想起前世师父边那一堆破烂。

    果然是个锁的女人。

    到哪都要带着她的破锁。

    太微着这把小小的金锁,皱眉望向她:“这是什么?”

    墨十娘抬抬,指着她手里的金锁:“不是给你挂脖上的,这小东西能打开来,是真锁。”

    太微把金锁倒过来一看,还真是。

    墨十娘:“你若是能打开,这便是给你的见面礼,若是不能,那便算了,还是还给我吧。”她摸摸鼻:“好歹是真金,值钱的很。”

    太微盯着她:“你想让我就这么凭空打开它?”

    墨十娘

    太微忽然七窍生烟,气得差把金锁碎。

    “死骗!说什么同我爹不熟!他明明什么都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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