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 - 第033章 锁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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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当年,究竟为什么想要挖掉她的睛?

    众人都说,那是因为母亲疯了。

    可她即便当时年幼,却也记得母亲喃喃念叨的那句话——“都是这双睛惹的祸”。母亲将手指在她上的那一刻,是有缘由,有目的的。

    太微想了很多年,却始终没有参透母亲话里的玄机。

    直至母亲临终,她听着母亲一句句的对不住,终于将心疑惑问。可母亲只是摇抓着她的手,神迷茫地说,那都是疯行径……是她疯了才会对亲生女儿那样可怕的事……

    她恍恍惚惚的,仿佛已经忘了过去说过的话。

    太微前一世,并没能得到答案。

    此时此刻,她立在母亲门前,月华如,神忽然变得落寞了。她将将就要探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贸然去,就算见到了母亲,恐怕也不会得到回答。

    母亲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她。

    她,偷见母亲,保不齐还会吓着母亲。

    念闪过,太微用力抿了抿嘴角,往后退了一步。

    时候未到,不宜冲动。

    她步步后退,脚步飞快,一晃人已了紫薇苑。白日里走过的路线,全烙印在了她脑海里。太微回到自己的院,悄悄地朝丁妈妈的屋去。

    丁妈妈在集香苑里颇为得势,自住了一间好屋

    屋陈设琳琅满目,虽不至于越过太微去,但比之寻常仆妇,还是奢华许多。

    太微行至她门前,就着夜抓住了她门上悬着的锁。

    那是把再普通不过的铜质枕锁。

    正面形如“凹”字,端面方正与三角并存。太微伸指,轻轻地一寸寸摸过去。

    手之,呈“一”字状。

    这便是开锁之了。

    昏暗,明明没有灯,她却像是能够视一般,一手抓着锁,一手取了两铜丝来。她初初回来,上没有趁手的东西,这两铜丝还是她先前趁人不备,从博古架上的小玩意儿里拆来的。

    不过这样的锁,对她而言,是易如反掌。

    东西不趁手,也不要

    师父当年一回教她时,说这门技艺心术不正之人,万不可学。

    太微当时听罢了,惶惶不安地想,自己放火又杀人,恐怕是同心术端正扯不上什么系的,这其的门,她大约是不能学。

    可师父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到底还是教了她。

    她从未问过师父为什么,师父便也就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直至师父大渐弥留,神思渐渐远去时,才叹息着同她说了一句,不要

    在师父的心里,她并不坏。

    她始终都只是那个仓皇落魄,假扮男装却被师父一识破的小丫

    师父对她来说,是另一个母亲。

    太微沐浴在月,屏住呼,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锁移动的声响。一,两……开了!

    她接了锁,将门推开一,侧闪了去。

    丁妈妈告假未归,最快也得天亮了才能回来,这间屋里空无一人,连半声响也无。

    太微的脚步声变得更轻了。

    月光透过窗纱薄薄地照来,在地上落了一片白霜。

    她轻轻地踩上去,眯起睛,掏了一早备好的火折。她的神,也不如过去了。明明年纪更小,更加年轻,但她却变弱了。

    真是可惜。

    太微暗自慨着,快步朝丁妈妈的床铺走去。

    她将火折的微光挡在手,动作小心地行至床畔后,微一弯腰,摘从碧珠手缴来的钱箱钥匙,一把到了丁妈妈的枕

    丁妈妈不在,床上无人,被褥齐整,只一枕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太微将东西放妥,一抬手灭了火折,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去。

    门上的锁,原样挂好。

    她后,月上梢,夜已经很

    回到自己屋,她一跃而,合窗脱鞋,一气呵成地重新上了床。躺后,她伸手拽了一把被,蒙过闭上睛终于开始睡觉。

    她虽眠浅,但睡却也快。

    这一觉,只迷迷糊糊醒来三两次,她便发觉窗外有了白光。

    屋里仍是昏暗的,但这昏暗同夜里的已大不相同。太微清晨微带凉意的空气,将脑袋往枕上埋去。

    丁妈妈该回来了。

    碧珠也该来唤她起了。

    太微琢磨着时辰,听见外响起了脚步声。

    果不其然,是碧珠。

    碧珠走到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像是不敢伸手来撩帐,迟疑了好片刻方才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姑娘”。

    太微坐起来,发一阵窸窣声。

    碧珠便知她醒了,暗暗松气,探手将帐撩起挂到了铜钩里。但她目光游离,始终不敢同太微对视:“依姑娘的吩咐,婢今日特地早了半个时辰来唤您。”

    太微闻言笑了一:“你可真是老实。”

    这话该是夸人的,可碧珠听着,却别有滋味。她小心地觑了太微一,见她还是笑盈盈的,这心里面就又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太微问:“丁妈妈可回来了?”

    碧珠摇了摇:“还不曾。”

    她以为丁妈妈清晨便能回来,却不想丁妈妈这一拖,就拖到了午后。

    崔姨娘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碧珠有些不安。

    直到未时过半,丁妈妈才姗姗来迟。

    一门,东西未搁,她便先来寻了太微。见了面后,她张嘴叫一声“姑娘”就沉了脸。那姿态、神,似乎她才是主

    而太微,不过是能任由她教训的婢

    她自行落了座,目光如针地盯着太微看,气十分冷凝:“婢素日说的话,姑娘看来是一句也未曾听心里去。您惹事生非的本事,猢狲也比不上。这屋里,是有狼还是有虎豹?让您一刻也呆不住,非去寻四姑娘的晦气?”

    丁妈妈是崔姨娘的人,一心一意向着崔姨娘母女,越瞧太微越是生厌:“您犯了错,还嘴不认,难不成是真觉得自己委屈没错了?”

    太微坐在榻上,一直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垂丧气的没底气。

    丁妈妈趁打铁,又说:“您平白无故的,非……”

    “丁妈妈!”忽然,太微抬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你好大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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