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曲 - 049

    「娘娘，黎皓不要成仙。我要留在人间陪伴婍萝，直到此幻灭。」

    王母娘娘重重叹了气：「你与九天圣母一样，甘愿担尽千古骂名，也不放纠葛。或许狐族之人，皆是如此。」九天圣母就是古时的妲己，与王母娘娘是旧识。与古书记载不同的是，九天圣母并没有死于周军之手，而是抱着紂王的尸首远离凡间。

    提起九天圣母，黎皓忽然想起一事。他急：「娘娘，圣母曾经用自己的丹让顏意枢復活，或许，我也可以……请娘娘教我。」使用丹让凡人復活，是极隐密的仙术，天上也没几个人会。

    王母娘娘的望着他：「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顏意枢命不该绝，所以魂魄一直留在凡间飘盪，圣母才能在七日使他復活。至于婍萝……」

    王母娘娘手忽然浮一本金光闪闪的书册，书册上的文字化为气，在空排一行字。

    江婍萝，卒于丁巳年腊月二十三，享年十六岁。

    「她寿已尽，魂魄已黄泉，此刻正在忘川河畔徘徊。」

    黄泉地府，那是他无法跨越的时空，因为他仅仅是一名妖仙。「她会……忘了我吗？」

    「我听说……」王母娘娘面不捨：「她不愿喝孟婆汤，所以无法度桥。再这样去，她会被推忘川，浮沉一千年，才有重回的机会。孟婆还在劝她喝汤，以免受千年煎熬之苦。但是她说……」

    王母娘娘顿了顿：「即使回，她也不愿把你忘记。所以她寧可忍受千年浮沉忘川河之苦，也不喝孟婆汤。」

    黎皓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婍萝尸放到大石上，朝娘娘跪拜而：「娘娘，黎皓求你，求您助我带回婍萝的魂魄吧！我知这项要求有违天地运作之理，但是我不能睁睁看着婍萝死后依然受苦。求娘娘助我，不论要付任何代价，黎皓皆心甘愿。」

    王母娘娘叹了一气，她望向乌云破灭后的日，江南已经微晴空，但是原本应该圆光亮的太，竟然缺了一个角。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日蚀，再过不久，日将会完全被吞噬不见，歷时一个时辰，天地才会再度恢復光明。

    莫非，这是她也测算不到的天意？

    王母娘娘手一举，一艘银白光亮的木船赫然由天而降。

    「这艘船原本要载你们往海外仙山，此船可穿透幻境，连接，通达人妖鬼仙界各。今天恰好是日蚀，天地之理运作颠倒，人间的河也可通往忘川河，眾仙与各界鬼神均会被隐蔽双。只要你能在这段时间前往忘川河，找到婍萝，就有机会带她的魂魄回来。」

    「娘娘，真的吗？」黎皓惊喜加望着她。

    「你只有一个时辰，快去吧！只要你能带她的魂魄回来，就能让她死而復生。」

    拜别娘娘后，黎皓走上银船，撑着桨，船隻很快落地上的河。随着太被侵蚀的影逐渐扩大，黎皓也加快划船的速度，终于，河川四周的景緻开始朦胧黑暗，淡淡的雾气开始包围住船隻。

    旁的芦苇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岸边整丛妖异艷的红黑朵，许多人形虚影在朵穿梭徘徊，犹如沐浴在血毯当。黎皓知这些必定是幽魂，红黑朵就是传说的彼岸。

    从河红黄的污浊河办断，黎皓知，他已经抵达了忘川河。但是，他要怎么找到婍萝呢？

    忘川河佈满鲜艷的虫蛇与鬼魂魄，许多魂魄用凄厉的神看着他哀号，他们不断想攀爬到银船上，但是银船有神力，幽魂们一一被弹开来。黎皓忍耐着血腥与糜烂的味，撑着桨，毫不放松的搜寻着岸边。终于，一座素净的白拱桥缓缓落他的帘。

    黎皓将船划近一看，这座桥竟然是由白薄纸搭建而成，上面书写三个大黑字：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