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民国 NPH） - 剧场里

    剧场里，韩宏义的心思从未从萤的上移开，只是很偶尔的，他才瞟一，看一看那个小影。

    韩俊明的离席让他得以多看了一会儿，但他不知的是，旁的大帅也顺着他的目光瞧见了对面的女。

    “认识？”

    耳边的声音让韩宏义心底一，他立时转过来，以最短的思考速度放弃了撒谎。

    “实不相瞒，家兄投了钱在这里。”

    “听说了。”

    年男人抿一茶，声音略显悠，“不过我记得，你是独。”

    韩宏义的指尖扣着膝，解释，“家兄乃姨太太所，家父辞世，生意上的事全权由兄打理。”

    “你随你母亲，心慈。”大帅，而换了风。

    “可惜啊，慈不带兵。前线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不是个带兵的料，要不要考虑回我跟前来，个参谋是有些委屈你了，但是得好照样能大展宏图。”

    韩宏义刚要开，便听卢先生先一步应承，“您考虑得不错，我这外甥心思单纯，要是能回到本来，跟着您历练，那是最好不过。”

    大帅呵呵一笑，“您老言重了，宏义我了解，有脑，唯独就是这妇人之仁，不可取。”

    “您说的是。”

    卢先生嗓音哑，神大不如前，大太太死后他闭关许久，近日为着韩宏义的前程才来走动。

    韩宏义偏过去，瞧着年近古稀的老人弓着，几乎抬离了座椅，对着一个岁数比他小上一旬的年人哈腰，韩宏义便将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初接到调令韩宏义不算意外，他并无特别的军功在，也不像有些人的后台那么，能够兄弟几人互相提携抱团升迁，逐步占领军要职。反观他一直留在后方全是凭着警局的关系，说到底，军为着筹措军费，地方个人过来互惠互利，两厢便宜。

    时局动，列环伺却斗不断，军好似一艘在惊涛骇浪颠簸的破船，表面虽挂着“共和”的风帆，实则里因派系倾轧而千疮百孔。今日之盟友，明日就是因瓜分战功意藏私而反目的敌人。

    他越发不愿意当一杆枪，纵使他懂得兵力署，通晓战术安排，在前线时也打得力不从心。他几乎从不主动迎战，尽可能地保存实力，一有时间就挖战壕、固城防，麾都纳闷这个官是不是工兵，专门来搞基建的。

    他本着最小的伤亡慢刀割，分散游击让对面四放枪，大炮打蚊，纯纯浪费敌人的弹药。不想这战术竟歪打正着，成了消耗战的典型。

    敌人攻不来，讨不到好，却也没能转移，就被他拖着陷在那儿。然而他也没有上去围剿，是将阻击战变成了拉锯战。温煮青蛙，熬得对方在阵地上骂娘，他倒也不急，也派人上去对着骂，时不时还有喇叭和唢呐来助阵，那场面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战功不是没有，却不显，他俘了对方的参谋，可彻夜审问之后又将人放了。若不是因着和谈命令停战，这场荒诞的仗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去。

    卢先生的目光于黑暗过来，提，“世侄。”

    韩宏义颔首，“大帅放心，宏义明白。”

    大帅本职是督军，叫大帅不过是个敬称，直系底这样的帅将还有不少。韩宏义知，借着和谈的事，上派人来，名为督促，实为夺权，大帅需要自己的心腹协助，稳固军权，这才应了卢先生的邀约。

    “那姓曹的气焰正盛，你知他们，一贯说一不二，嗓门也大，一张嘴就吵吵，要我看呐，不如你。”大帅没有再看他，只自顾自地讲，“你这，明摆着惹不过，躲去也好，也是个历练，有了战功，也能服众。”

    卢先生倾着连连，“您思虑周全，我替他谢大帅的栽培。”

    韩宏义微微叹气，附和，“大帅的提携，宏义铭记于心。”

    男人满意地了，没有继续说去，沉默片刻转而问，“你刚才说，这电影有你们韩家的份？”

    韩宏义面一滞，这一次他不打算实话实说。

    “属也只是听说，生意的事都是家兄打理。”

    大帅回过来看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睛里瞧见真实的答案。

    “虽说从戎，但也不是没家没业的人，家里的事也要上上心。”

    “是。”韩宏义利落地，嘴上却依旧推脱，“双亲亡故后，家几房分了家，许多事不便过问。”

    大帅呵呵一笑，“分了家，倒还住在一起，该说不说，这手足，着实令人羡慕。”

    虽说算不上意外，但大帅对他的事调查得如此清楚，还是令他冷汗岑岑。

    韩宏义缓了语气解释，“您说笑了，是兄念在我孤一人，留一间陋室得以栖而已。”

    他尽可能回避，然而大帅再开，他便知这事并不简单。

    “我记得，前些日有个绑架案，当时遣人满城搜捕来着，是不是绑的就是这小妮？”

    韩宏义自是知这事的，万幸当时他正在打仗，韩俊明走的商会的关系，所以他没吱声，装作思考的样。

    “我听说是你们家的人，就批了条，当然了，你舅舅他们也了不少力，可最后就抓到几个哑，不图财，也不害命，好像就是闹着玩似的。你这个兄，生意得啊。”

    韩宏义如坐针毡，洋人找到军要求协助寻人，大帅定是会特批示，可今日却将这事扣在他的上，而他万没想到，大帅竟然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此清楚。

    “大帅明鉴！”韩宏义立时起，军姿笔，鞋跟在地板上磕脆响，“纵是借一百个胆，家兄也不敢在此事上儿戏！”

    “欸，这么严肃什么？”大帅回对卢先生一笑，“你瞧，还是这脾气，开不得一玩笑。”

    卢先生也瞧不对，便言，“您说的是，不过他就是直，藏不住事儿，要是真有猫腻，包藏祸心的，他一早就揭发了，对您，绝没有二话。”

    韩宏义得了气，便行了一礼，“宏义愿意听凭调遣，为大帅首是瞻！”

    “好说。”大帅双手抬起，在大上一拍，“明天让书记员给你写个调令，那姓王的可带着26师开来了，你手里的几个混成旅也得挪挪地方。”

    这电影本就不是他们喜看的，正事说完，大帅不想耽搁，就要起之际，上半场刚好放完，剧场里开了昏暗的小灯，方便观众离席去方便，荧幕上又放起第二则广告。

    这回萤盘了发化少妇，在炉前赏玩些古董玩意儿，目光有些许迷离痴愿，转而镜一换，她背着走房间，门前回望一，导演将她勾人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画面最终停在她依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这段更是看得人面红耳赤，韩宏义的耳尖在昏暗的灯光红了，手掌不自觉地攥了。

    直到广告结束，大帅才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