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 - 第8

    她在他耳边轻声开了。

    “二爷肯买那园吗？”

    宋远洲顿住了。

    原来她开始打量着耳旁风。

    可真是实打实的耳旁风。

    宋远洲立刻向后靠了过去，和她拉开了距离。

    耳畔的没了，市井的声音又现在耳边。

    他问她，“你问这话，不知是我宋远洲的未婚妻计大小问我，还是那个小小的通房计英问呢？”

    计英一愣，不知他这话又是何意。

    “是通房计英。”她低声。

    宋远洲笑了一声，笑得冷。

    “一个卑贱的通房有资格问吗？看来你还是没记住自己的份。”

    他说完，叫了车夫停车，然后看向计英。

    “车，走回去。”

    计英在苏州城的街上走了很久，有人仿佛认了她，指指。

    “那个，像不像计家大小啊？”

    “真没想到啊，计家大小也有这样一日啊！当年她可多风光啊！”

    “她怎么跟着宋家的车？宋二爷不是早就和她解了婚约了吗？难她想要纠缠宋二爷？”

    计英尽量低着跟着车，脚发酸，耳边。

    车里传来宋远洲嗤笑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车路过宋家的时候，车夫转达宋远洲的意思，令她回歌风山房。

    而车继续行驶，不知去了哪里。

    计英只能看着宋远洲离开。

    她不晓得那个男人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更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才能答应买旧园。

    她最不晓得的，是宋远洲到底想要什么。

    她可以等，等宋远洲将她羞辱够了，折腾够了，才说他的真实意图。

    却不知族人们等不等得。

    宋家，映翠园。

    映翠园是宋远洲的继母孔氏的住所。

    宋远洲父亲去世之后，孔氏便从正院搬到了映翠园里。

    孔氏曾让宋远洲搬去正院，但宋远洲以父亲去世不久为由没有搬动。

    孝期已过，孔氏又请了宋远洲一次，宋远洲又以尚未娶妻为由推却了。

    “要我说，就该正儿八经同白家说一说亲事，白小也该过门了。现送通房过来算怎么回事？”

    孔氏修剪着院草，同一旁一个胖妇人说。

    胖妇人姓鲁，都称呼她鲁嬷嬷。

    鲁嬷嬷不是旁人，正是白氏的陪房，香浣的外婆。

    她，“白家送通房也就算了，偏偏送了那位过来。二爷不晓得是什么心思，昨日就收了她，据说还 还要了两次。”

    “两次？”

    孔氏手一顿，剪发咔嚓一声。

    “二爷怎么这般不懂事？他那这才刚好几日？怎么经得这般折腾？”

    鲁嬷嬷却说，“夫人可怪不得二爷。夫人是没瞧见，那计英可不是从前世家小的模样了，的妖艳许多，不仅如此，还穿了些箍着的衣裳，说是每走一步，浑都在扭。”

    孔氏不敢相信地挑眉，“真的假的？”

    鲁嬷嬷说没有假的，“而且，香浣今儿一早也遇着她了，说昨夜她上穿的衣裳都破成片了，没法见人，把香浣都吓着了。夫人你说，她这不是使浑解数勾引二爷吗？不然二爷那般尊贵的人，怎么能 唉，老都说不去了。夫人不信，就叫了香浣来问吧。”

    孔氏愣了一，收了剪不再修了。

    “我是真没想到，她怎么变成那样。把香浣叫来问清楚些。”

    香浣很快来了。

    确如鲁嬷嬷所言，香浣吓着了，不停说着，“ 夫人，那个通房有术，二爷早间才离了她一会，转又寻她，片刻都离不得！方才还带她门去了！”

    孔氏和鲁嬷嬷面面相觑。

    鲁嬷嬷说不好了，“白家莫不是真打了不想把姑娘嫁过来的主意，真让计英熬死咱们二爷呢！”

    孔氏瞪她一，“胡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鲁嬷嬷连忙请罪，“老糊涂了，不该说话，但那计英 ”

    孔氏默了一默，半晌，开，“把计英叫来我亲自问问明白。”

    计英昨晚算是一夜没睡，浑如碾也就算了，又跟着车走了许久的路。

    她刚回了歌风山房小西屋洗了，翻着自家包袱里面白家特制的衣裳，实在不想找挨骂，只能找了茯苓，问茯苓可有旧衣裳借她穿穿。

    茯苓量与她相仿，计英借了两衣裳，万分觉得过意不去，但她无，只能表示先欠着茯苓。

    茯苓并不介意，“回我同针线上说一声，给你几四季衣裳，二爷不是克扣的主，慢慢地你日就好过了。”

    计英再三谢她。

    茯苓说的可能是真的，但计英不信自己的日能好过。

    越过越差倒极有可能。

    她这么想着，刚回到小西屋，就被映翠园的人叫走了。

    计英没见过孔氏，但当年和宋远洲定亲，母亲跟她说起过未来婆母。

    孔氏是宋远洲继母，但和寻常继母不一样，确切来讲，孔氏应该是小孔氏，因为她是宋远洲的嫡亲姨母。

    宋远洲三岁丧母之后，六岁那年宋远洲父亲续弦了孔氏。

    若是寻常继母，嫁过来没几年就会有自己的孩，可孔氏一直没有。

    满苏州城都知，孔氏将宋远洲和其胞宋溪视如己，早早就说了不要孩，这辈能将宋家弟养大，便心满意足。

    她也确实是如此的。

    母亲当时还叹，“继母到这个份儿上，和生母没什么区别了。”

    计英本来是以了解未来婆母的缘故，听了些孔氏的事。

    但她今日要见孔氏，却不是儿媳的份，只是个小通房。

    “夫人安好，婢计英，是二爷通房丫鬟，昨日刚到府上，本该主动前来给夫人请安，今日才来，是婢之过。”

    计英跪在地上，请安又请罪。

    有轻轻茶的声音，半晌，孔氏开了。

    “从前，两家也是有的，你说是吧，计英？”

    计英这才抬起来，看到了孔氏。

    孔氏静静坐在上首太师椅上，她三旬妇人模样，得秀，上穿着鸦青对襟袄，衬得她颇为严肃。

    计英不晓得孔氏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晓得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角瞥见一旁的香浣，又有了猜测。

    计英不敢托大，“回夫人的话，旧时自然是有些，但计英是白家送来的婢，不敢提从前。”

    她这么谨小慎微，香浣倒是不乐意了，偷偷跟鲁嬷嬷嘀咕，“外婆，她上晌可猖狂了！”

    鲁嬷嬷让她小声些，又斜了一计英，“甭她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