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童话 - 温柔童话_220

    从小在她边大的小姑娘，她是这么好的年轻女孩，而她……她比她大十八岁，更不要说，她的心陷在十几岁的雨夜里走不来。她这么失控的心理状态，她怎么能……

    周清圆看她受困扰：“松溪，不要再把所有的事都归咎成你的错误，好吗？就像你母亲当年去世，那也是以为你父亲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来。你带她来，也是因为她骗你，是她自己买的药和刀，是别人错的事，不是你的错误，好吗？”

    裴松溪不说话，薄抿成一线，睛却越发的亮。

    周清圆十分担忧的看着她，察觉到她现在似乎在绪崩溃的边缘，尽可能的让语气柔和来：“就像现在，你觉得郁绵还小，可是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吗？我观察过你们的相模式，我认为你待她没什么问题，对她温和包容，也很尊重。但是这东西，是很奇妙的。像是被燃的一火柴，你永远不会知，光什么时候会亮起来。”

    裴松溪突然推开椅站起来，椅被碰倒，撞到的大理石地面上，发‘砰’的一声，她的声音也是冷的：“不……不是的。我妈妈当年去世，就是我陪她去的药店和超市，绵绵这么痛苦，也是因为我……这火柴是我亮的。”

    “松溪！”

    裴松溪往回退了几步，好像渐渐找回了一理智。

    她轻轻舒了一气，过了几秒才说：“我先走了……我先走了。”

    郁绵一早醒来，睁开睛的那一瞬，总觉昨晚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梦。

    昨天夜里，她从裴松溪的房间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颓然的坐了。

    裴姨说她不喜她。

    一也没有。

    所以，她自以为曾经捕捉到的，滴滴的，似有若无的偏……可能都是她的幻觉。

    她靠着门坐来，在黑暗坐了很久很久。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哭，只是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裴松溪说的话。

    她叫她去，她说对不起，她说……没有喜。

    郁绵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扶着门把手站起来，觉又酸又麻，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过了好一会，她缓过来，挪着步走到床边。

    手机早就没电了，她给手机充电，开机。

    收件箱里有铁路系统发来的信息，提醒她今天回永州的车次和时间……只剩几个小时了，她就要走了。

    她站起来，决定去找裴松溪。

    可是她去敲裴松溪的房间，门一推就开了，本来该安心养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被铺的整整齐齐，床单牵的一丝褶皱也无，房间如她人一般的清冷净。

    楼上楼找遍，郁绵都看见她。

    她想了很久，给她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通。

    但是很快，一条消息回了过来——她在墓园。

    郁绵走到墓园外的时候，天上又飘起了小雨。

    这一座墓园位置很偏，环境不错，非常僻静。当然每一块墓地的价格都相当惊人，有人开玩笑说，死人住的地方比活人住的地方还贵。

    郁绵是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来还是去年国庆。今年新年的时候，她一个人窝在小小的酒店房间里，没能来祭拜周如云。

    隔着远远的，她就看清墓碑前那冷清纤瘦的影，微微弯腰，放一束。

    她没想到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因为心不好，却又无人可说，所以来到这里，在雨没有撑伞，只为和她故去的亲人说话吗？

    郁绵被这岑寂寥落的觉狠狠刺了一。

    她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很久，等绪平复来，才撑着伞走过去，低低的叫她：“……裴姨。”

    裴松溪似是早就知她来了，没有转，只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郁绵摇摇：“没有。”

    天上小雨淅淅沥沥，落到她的伞面上，落到松的土地里。

    她还是上前一步，伞面覆盖住她的，终于留一小块燥的空间。

    她的声音也被天细雨打了：“你在发烧……别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