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共为友 - 第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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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比明孺早生了半日。我生后不久,我的母发现,我常会对着虚空某个方向伸手或者嬉笑,但那儿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娘知之后大为惊慌,因为我外婆在时,就是一双妖瞳。她被这异能活活疯,很早就与我娘分开了。”她缓缓,像在讲一个与自己不相的故事,“等我到五岁,他们给我找了一个先生,单独教我读书识字,然后将我关在屋里,有意对外隐藏了我的存在。那时家里唯一常来看我的是我大哥,不过他大了我十一岁,很快就到了外游学的年纪,经年累月也难回家一次,自他走后,在家里就更没有人与我说话了。”

    谢敛记起小凌霄看见的幻境,暗的屋里趴在窗边借着窗努力想看看外边世界的那个女童,睁着漆黑的睛,瘦弱的像朵易折的,当时只觉得几分怜悯,如今不知为何竟隐隐起了几分怒意。

    他勉力镇定:“明孺与明乐知吗?”

    “大约是不知的。”安知灵伸手从他后将纱布绕过来,抬起左右看了一,取了托盘上的剪,低给纱布打了个结,“我三岁以后就没过院年纪明乐比我大不了多少,明孺更是与我一般大。”

    她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语气不悲不喜,好似提起一件已经过了许久的事

    “后来你为什么会来荒草乡?”

    安知灵站直了,看了他一,像是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忽然笑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走到屋里盛着清的脸盆旁洗净手,拿布净,再转回来时,谢敛已经重新穿好了上衣,等她转过,安静而专注地看着她。

    安知灵愣了一,想了想,简单地说:“后来我外公接我离开了明家。”

    荒草故人十三

    “我七岁那年,我外公来到家里。我娘领着他来后院,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听说可以离开那个屋,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他带我在楚桦江边住,白天替人摆渡为生。

    “那几年我们在江边日过得很清贫,附近的渔家以为我们是一个鳏夫带着孙女,平日里多有帮衬,外公白天去的时候,就将我托付给她们照看,我便同江上一帮差不多大的孩一起玩耍。

    “偶尔也会跟着一块去打渔,遇见过许多有趣的客人。我外公便会请他们给我讲讲途听说的趣闻,来抵一分船钱。”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应当是人生不可多得的好回忆,在此之前她除了兄,从未从其他会过什么人,也未尝得到过陌生人的慈,这几年江边的生活渐渐将她从明家那段不见天日的日里拉了来。

    谢敛心想,若是此后始终无风无浪,他第一次见她就应当是在楚桦江上,一如当初雾江摆渡,他上了她的竹船,过河之后,再无后话,或许连面目都不会记得。他依然是静虚山上九宗弟,一辈也不会等到他传闻家云游去了的未婚妻;她也只是楚桦江边一个寻常渔女,一生也不会知在外她还有一桩悬而未决的婚事。

    “之后哪?”他轻声问。

    安知灵的目光渐渐黯淡来,平静而简洁:“江上发大,他救人时死了。”

    谢敛听她平铺直述般接着潦草代了往后几年的经过:“晓初寺的主持与外公有些,我便被接到寺里住了一年,之后就遇见了夜息。”

    安知灵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夜息时的景。他那时候比现在看上去年轻一些,但相差的也并不许多。黄昏时候,他坐在院里与主持喝茶,看见她走来时,目光微微闪烁了一,接着便冲她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说他是我外公的旧,也知我的况,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你便这么答应了?”

    “我年纪渐,住在寺里终究不大方便。何况,我那时也确实无可去。”

    “你为何……”

    “不回明家?”安知灵低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回去再被关在屋里吗?”

    谢敛沉默了片刻,才:“你这次回晓初寺与你外公有关?”

    安知灵双手撑着后的桌,微微顿了顿,才:“我从九宗离开那天见遇见了秋姑娘。”

    谢敛闻言不禁坐直了,听她继续:“她为我算了一卦,我外公是在九年前的天过世的,但她告诉我——他死于八年前。”

    谢敛的脸上终于了几分错愕的神,皱眉:“秋师卜卦一卦不错。”

    秋欣然十岁跟随师父山,游走于安贵胄府,在京城旅居三年,十三岁已得了“一卦不错”的名号,到如今,确确实实一卦不曾错过。

    安知灵苦笑:“不错,我回来之后在华文馆查过她的许多事,查的越多便越知她骗我的可能越小。她问我当年是否亲看见外公死在我的前,我竟一时间也不确定了起来……”

    “你就去找了夜息?”

    “可惜也没问什么。”她眉心,“我离开荒草乡后,想找以前江边划船的渔夫打听一有关我外公的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多半都不在了。找到几个外公的旧友,也多半说不清他的来历。之后,我就遇见了你们。”

    谢敛沉片刻:“或许还有一个法……”

    安知灵知他要说什么,却摇摇:“我与明家早没了什么关系,我娘在时对她的母家讳莫如,即便派人去打听也打听不什么。”

    说完,屋静了许久,谢敛不知在想什么,安知灵也像是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儿,屋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草叶上珠滴落的声响,忽然惊动了屋里的人。

    安知灵站直了:“时候不早,你躺吧。”

    谢敛却站起来:“你本来要与我说什么?”她这才想起初衷似的,哭笑不得:“本想与你说那个徐少君的,算了,我明天带你亲自去见一见他吧。”

    “和我那两个师弟有关?”

    “还不知,但我觉得蹊跷。”

    第二天早上,赵婉婉驾着车,从小杜山发往北走。北乡最名的是那儿的赌场,聚集了整个荒草乡最明的骗和最执着的傻连着许多外乡来的客人,多半是一锦衣华服的去,最后衣衫褴褛的叫人赎来,路牙上随便躺着个人,上就是一抛家弃的人渣味。

    谢敛从车上来的时候,站在借就能听见隔了一条巷传来庄家开骰的声音,后边跟着一片的哀嚎或狂喜。

    “陈少君就在这儿?”他皱着眉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安知灵:“去看看就知了。”

    二人打扮极为低调,但去之后发现实在没有必要。这屋里显然是一群已经赌红了的赌徒,这时候哪怕从外来一个四条五只手的怪,都不会叫他们轻易从赌桌上挪开目光。

    穿过重重人群,二人来到柜前,安知灵伸手敲了敲柜台。算账的伙计也不抬:“借多少?”

    “不借银,过来找个人。”

    “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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