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妾 - 换妾 第25

    沈府，竹韧居。

    沈韫玉今日值得早，回到府里时还未过申时。

    方才踏竹韧居，余光便瞥见东厢窗扇大开，柳萋萋正站在窗前侍在窄白瓷瓶的两枝红梅。

    窗沿上尚且残留着昨夜积起的雪，柳萋萋眉笑，低小心翼翼地去嗅那间浮动的冷香。

    沈韫玉一瞬间怔忪在那里，脚步不自觉往东厢偏了偏，却不想听见动静的柳萋萋倏然抬起，在看到他的一刻笑意顿散，忙恭敬地福了福，唤了声“二爷”。

    看到她那副熟悉的冷淡神，沈韫玉低低“嗯”了一声，神略有些飘忽，旋即仿若无事般提步继续往正屋方向走。

    柳萋萋看了瓶的红梅，抬手正关窗，那厢已走到廊的沈韫玉却复又转看来，视线定在她的上，显然有话要说。

    “二爷有何吩咐？”见他迟迟不语，柳萋萋索直接问。

    沈韫玉抿了抿，“我近日夜间难寐，母亲命人送来了安神的香，听说明曦学香时，你也在一旁听过，多少会一些，便由你替我燃上吧。”

    柳萋萋稍愣了一，没想到沈韫玉会让她这个，她自是不会拒绝，但想了想：“既是安神香，此时燃香到底太早了些，得需二爷睡前方才有效。”

    沈韫玉闻言默了默，了声“好”，折了屋。

    他睡得向来晚，柳萋萋便也没跟着早早躺，直等到快过亥时，吉祥才来她东厢敲门，说二爷想睡了，请她过去香。

    正屋燃着炭火，其和得，吉祥掀开毡帘让柳萋萋去，自己却未，只守在外。

    柳萋萋从未在这个时辰来过沈韫玉的屋，应当说她极少这间屋，因沈韫玉嫌弃，明言不许她来。

    踏去的一刻，看着屋幽幽的烛火，柳萋萋的心很怪，从前她是真的好过伺候沈韫玉的准备，可如今站在这儿，她却倏然生想上退去的冲动，一刻也不想多待。

    然容不得她退缩，一声不容置疑的“过来”让柳萋萋不得不看向间床榻的方向。

    此时的沈韫玉已然换上了一白的寝衣，好了就寝的准备。

    柳萋萋缓步过去，便见沈韫玉指了指床榻边那张矮桌：“东西都备好了，香吧。”

    “是。”柳萋萋看了那矮桌上的东西，暗暗定了定呼，便开始着手打起了香篆。

    沈韫玉坐在床榻上，看着柳萋萋娴熟地拿起香箸搅了搅铜炉的香灰后，便拿起香压一将香灰压平。

    他颇有些诧异，没想到柳萋萋真的懂香，他今日之所以叫她来，并非让她来香，不过是想寻个借，名正言顺地赏赐她些什么。

    故而她会不会，得好不好，他都无所谓，然此时看着柳萋萋专心致志的模样，沈韫玉竟一时移不开。

    她似是全然沉浸在里，角不自觉上扬，那瘦弱纤细的腕挖起香粉，一小心翼翼地填在莲纹香拓上，细致的模样似在雕琢一件贵重又脆弱的玉。

    烛火透过纸面灯罩散发温氤氲的光，在柳萋萋的侧脸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令她笑的眉都变得柔和起来。

    填平香粉，撤去香拓后，那雪白的香灰上赫然印一个完的莲纹，柳萋萋满意地笑了笑，燃香篆，盖上炉盖，任袅袅烟香从铜盖上的刻纹飘散。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铜炉，蹲搁在沈韫玉床榻边的绣墩上，正抬首告退，却骤然瞥见一影往她前而来。

    柳萋萋吓得站起来，向后猛退两步。

    看着她一双眸满是惊恐，防备警惕的模样，沈韫玉蹙眉，将悬在半空的手握成拳，缓缓收了回来，少顷，才：“的不错，退吧。”

    “是。”

    见柳萋萋低了低，似是逃命一般急不可待地了主屋，沈韫玉角勾了勾，些许自嘲又觉荒谬的笑。

    他怕不是疯了，才会在方才看柳萋萋看得了迷，竟觉得她原也有几分姿，不知不觉间竟伸手，想要去碰柳萋萋的脸。

    沈韫玉在床榻上平躺，吐一气，好一会儿才压自心底溢上来的那烈的冲动。

    他定是况得太久了，才至于对着个柳萋萋都能生了反应，但幸好，不久后，他就能正式娶妻。

    等那般受过大家教养的名门贵女了门，柳萋萋便再无可能得了他的了。

    翌日，沈府正门。

    一辆车悄然停在了不远的一棵柳树，车伸一只凝脂般雪白的柔荑，将车帘掀开一个小角，暗暗往沈府的方向张望。

    “姑娘，您今日门不是去康宁坊采买胭脂的吗？怎的突然来了这里。”车蓦然有人问。

    “就是来瞧瞧，看看我爹给我寻的所谓的好人家是怎么个门大！”说话的女发一声不屑的冷哼，“就这么个破宅，正门的门面还抵不过褚家的侧门呢！”

    褚烟不虞地摔车帘，那张往日明媚艳的面容此时全然被愠取代。

    她实在不知她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不选择王府侯爵，世家大族，竟决定将她嫁给这个寒门的五品郎。

    她怎么说也是褚家嫡女，还是皇后娘娘钦的香秀，他沈韫玉怎能得上她。

    她绝不愿意嫁他！

    褚烟纵然心有不忿，但还算清醒，她虽在家备受父亲，但她很明白这份再，在她父亲的官途前程面前皆不值一提，对她父亲而言什么妻儿女都不过是他青云路上随时可抛弃可利用的工罢了。

    如今她父亲那厢既是说不通，她便只能想法让沈韫玉主动退了这桩婚！

    褚烟搅了手帕，正命车夫离开，就听外传来一声“柳姨娘”。

    她秀眉蹙了蹙，到底没忍住好奇，掀开车帘，便见一个小厮自沈府跑来，追赶已走门外的一个女。

    车离沈府并不远，加上那小厮嗓门大，说话声儿一字不落清晰地落褚烟的耳。

    “柳姨娘，您上哪儿去？二爷先前吩咐了，往后您门都要给您备好车。”

    柳姨娘，二爷……

    此人是沈韫玉的妾。

    褚烟盯着那女的背影只觉有些熟，然片刻后，在她转的一瞬，褚烟看清了她的脸。

    她眯起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这个女，不就是沈家姑娘沈明曦在前一阵凛侯府的品香宴上带来的婢吗？

    那个指认儿是推人的凶手，害得她险些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的贱丫。

    荒唐，真是荒唐。

    她居然不是婢，而是沈韫玉的妾！

    褚烟难以置信地自间溢一声低笑，然很快，她收起笑容，一双眸逐渐亮起来。

    “有了……”

    作者有话说：

    谢在2022- 22-26 00: 20:35~2022- 2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