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 第48

    江寄月小声“啊”了声，：“可你在我面前笑的也不是很多啊。”

    荀引鹤“嗯”了声：“所以要不要对我更好，让我再多笑笑。”

    江寄月迷茫：“我该怎么对你好啊？努力上你吗？”

    荀引鹤赞叹：“乖女孩，都懂得举一反三了。”

    江寄月被他这么一夸，反而从到脚都羞红了，她：“我看你明明是调戏我的次数更多些，老不正经，你是不是都把圣贤书忘了，就记得话本了？”

    荀引鹤：“哪里，见着卿卿哪还想得起话本，我本是无师自通。”

    江寄月啐了他声，翻过去，背朝着他，不想理他。

    只听荀引鹤在她后轻声：“只是和你在一起我都这样兴，卿卿，我真的很难想象如果你真的上我了，我会多么幸福。”

    江寄月在朦胧间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香积山, 风铃般的铃兰在窗开的俏丽，她挽着袖, 对着窗, 对着蓝天白云，伴着淡淡的香费劲地雕着木。

    那时她不知为何突然对木雕起了兴趣，没事就捡块木来雕刻,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刻着，才把香积山上那株十分有名的云松刻得初形。

    她正与木较劲，便听到有人敲她的屋门, 江寄月懒得起, 便：“推门。”

    门就开了。

    她转过去看：“谁啊？”

    宽袍大袖，玉簪束发, 眉儒雅俊秀，是荀引鹤, 他站在那儿，并未屋。

    江寄月起, 踩着一地的木屑, 鞋发咔咔的声音, 荀引鹤循声看来, 自然看到了那不成样的云松, 其实他连那是什么都没有太看来。

    江寄月问：“荀先生找我可有事？”

    荀引鹤这才微微回神：“我是来同姑娘辞行的。”

    他微微笑着, 很得, 也很客气, 江寄月并没有看什么，她也同主人般客气着：“辩学刚结束荀先生就要走了吗？可以在香积山在住住的, 先生上山这样多天, 还没有去看过山上的云松

    吧？”

    荀引鹤摇摇：“总要走的。”

    倒也是, 天哪有不散的筵席，何况江寄月看着荀引鹤也不大觉得他们是有缘分的模样，所以辩学结束，就得散了。

    江寄月对注定无缘无份的人从不留：“那我去让厨娘备些吃，让先生在路上吃。”

    荀引鹤却顿住了，没有接她的话，也没有让开路去，就这么静默地站着，唯有猎猎山风把他的袍袖了起来，飘飘的，像是飘渺不定的心思。

    最后荀引鹤问：“姑娘刚才在雕什么？”

    “啊，那个啊，”江寄月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很大方地说，“我喜那株云松，便想把它雕来，可总觉得要失败的样，有些不敢雕了。”

    荀引鹤：“我看看，可以吗？”

    江寄月转去把木取来，荀引鹤的目光一直都专注地落在她上，她把木给了他，荀引鹤握在手里细细打量着，似乎是想发挥些想象力，把这平平无奇的木与那赫赫有名的云松产生些联想，江寄月看得他很努力，但还是失败了。

    江寄月：“我知不像的，这几个月努力来，我也接受了自己没这个天赋，所以雕不来就雕不来吧。只是可惜，我很喜那株云松，原本是想雕了天天就能见到，不用去爬山登了。”

    荀引鹤想了想，：“姑娘可否把它给我？”

    江寄月：“你要它什么？”

    荀引鹤似乎被这话问住了，过了会儿，才慢慢地笑了起来，千般万般的绪都浮涌上来，成了嘴角勾起的那弧度，很重很重地压着，又很快把它压没了。

    荀引鹤：“我看看能不能把它雕来，若是可以，便让人给姑娘送过来。”

    江寄月：“你会木雕？”

    荀引鹤：“不会，但我可以去学。”

    江寄月：“那多麻烦，而且你远在上京，为这样一个小东西还让人特意从上京过来，人乏累的，实在不值当。”

    荀引鹤：???“不麻烦，就当放着纸鸢，还牵了线落在我手里，随我去了上京，往后姑娘想起上京，就能想到还有一个没有送到手的云松木雕。”

    自然，还有他。

    但荀引鹤没有说，这句话太满了，而他与江寄月的关系太浅，盛不住的。

    江寄月眨了眨，前的场景碎开，她看到荀引鹤的裂成四五块，连着那只拿着木的手也消失在了黑暗，她被翻涌上来的记忆包裹住，闹闹的，原本荀引鹤站立的位置已被舞狮，烟，糖葫芦挤没了。

    江寄月就在这时醒了过来，梦的喧嚣骤然熄灭，窗外浅浅的灯光落屋，把夜匀得淡了许多。

    她轻轻翻，边上是荀引鹤轻声绵的呼，她抬手，摸到发上，昨晚她没有拆发，因此手指没有任何意外地摸到了那支小叶紫檀的木簪，她取了来。

    这支木簪作为赔礼送过来时，她还和沈母讨论过这簪，她虽从未问过荀引鹤，却很笃定这雕的就是香积山上的云松。

    沈母还说，雕刻它的人一定很喜那棵云松，才会用这样好的木雕它，还雕得如此细。

    可是荀引鹤从未去见过云松。

    那天山时江寄月送的，因为荀引鹤说是她接上山，所有事都要有始有终，所以也请她送山。

    他这般说着，却是相当的是心非，一也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有始有终便是如江寄月那般，不追求无缘无份的东西，放便放了。

    而不是明明说要放，心里也给这段尚未开始的了句号，却偏偏还要藕断丝连的从终扯线，不明不白地随他去了上京。

    旁人风放纸鸢，是纸鸢要随风去，却被恼人的线绊住了脚，而她，却是反了过来，握着线的人漫不经心，纸鸢飞了也好，还在手里也罢，都不上心，反而是纸鸢上心得不得了，不要自由，只想绞尽脑地要把线叼到她手里，让她握着不要松开。

    江寄月看着荀引鹤安静的睡颜，他睡着的时候，眉舒展开来，再不复清醒时的严肃，密的丝绸般的发披散来，柔柔地盖住他半张脸，让他看上去温柔无害很多。

    江寄月张着嘴，无声问：“你后来真的去学木雕了？你雕它，是真的为了送给我吗？”

    荀引鹤自然是没法回答她的，江寄月看着他睡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荀引鹤让江寄月起时已经到了辰时，不算早了，他却不急，还问江寄月早膳想吃什么。

    江寄月见他不急，自己也就不急了，左右他是有安排的，天真要塌来了，也有他着。

    那木簪被她放在手边，荀引鹤：“不用簪挽发吗？”

    江寄月瞧了，寻了借：“簪太了，固不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