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 第42

    结束是在床上，荀引鹤把衣取来，江寄月趴在枕上，锦被只裹住半个背，上面留着些吻痕与青印，荀引鹤只是无意间瞥了，又有些受不住地压来，循着印吻了遍。

    江寄月伸过手，想去碰一那衣，但又觉得不好意，探过去又缩了回来，一把被荀引鹤抓住，他：“人都是你的，想摸哪就摸哪。”

    他误解了。

    江寄月脸一红，：“谁要摸你了。我就想知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

    嘉和所犯的错, 被荀引鹤私养外室，与有夫之妇有染遮的什么都不剩了。

    皇后全程震惊地听完了镇北王妃的讲述, 手扶住扶手, 这才没让自己失态。

    皇后：“若我没记错，那沈知涯还是新科状元。”

    规矩，沈知涯还得拜荀引鹤为座师, 虽然荀引鹤一天都没有教过沈知涯，但这样的师生关系，大召还是认的。

    于是荀引鹤的丑闻直接升级成了占学生之妻, 养为外室, 这样的事一旦宣扬开来，荀引鹤不说败名裂, 他这些年在清文人那养的名声必定臭了。

    皇后比镇北王妃所想更不同，她意识要把此事摆平, 想：“沈知涯可知此事？”

    枕边人有了外遇，这沈知涯除非是个蠢的, 否则必然能察觉, 只是他是受了胁迫不说, 还是选择卖妻求荣, 这尚且不得而知。

    皇后很快冷静来, 先安抚镇北王妃：“那沈家娘既已嫁了人, 又是乡野, 在床第之间必然极为大胆, 引鹤从小不近女，心思单纯, 一时被狐媚迷了也是有的, 倒也不见得是真上了心, 动了，等日后与嘉和成了亲，知世间女都一样，也就抛开了。”

    镇北王妃抚着嘉和的肩膀：“可不是，娘娘有所不知，臣妇便是如此劝解嘉和，只是她年岁小，满肚小女儿心思，觉得委屈，与臣妇哭个不停。”

    皇后看了嘉和红红的圈：“真是天可怜见的。”但话锋一转，“本虽能谅解你的小女儿心思，只是这事还是要小心，若传到外去，不知的还当你善妒的，有损妇德。”

    嘉和最烦荀家的便是这，规训女很严重，张嘴闭嘴都是妇德，就算夫君要纳妾，也要笑着给他挑人，她不愿嫁给荀引鹤很大一个原因，也是觉得拿不住荀引鹤，一旦他动了纳妾的心思，她就彻底没了办法。

    不如嫁给书生，好拿得很。

    但此时她不想应承，镇北王妃也掐着命脉让她必须要应承。皇后也不是好拿的，虽荀引鹤此事对不住嘉和，但皇后也不能坐视镇北王妃用这件事拿荀家，因此委婉警告镇北王府。

    而对于镇北王妃来说，最好的法就是丑闻换丑闻，两家都心知肚明地把此事去不提。

    镇北王妃：“娘娘放心，臣妇回去一定多加教导嘉和，罚她每日抄写《女则》《女戒》。”

    嘉和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叫：“母妃。”

    镇北王妃不理她，皇后笑：“王妃有心，女尚在跟前，能教导的便多教导，教给教养嬷嬷去教，可没有娘亲跟前贴心。”

    荀家的教养嬷嬷可是全上京了名的严苛，落到她们手里，不被折腾去半条命就算好了，哪有舒坦日好过。

    镇北王妃知这也是素日坏了嘉和的缘故，左右她和王爷都不住嘉和，能有人住她，不要让她接着闯祸，也是好的。

    于是镇北王妃与皇后之间就这样形成了个默契，要把婚事???尽早提上议程，而江寄月必须尽早理掉，不能让荀引鹤留这个污祸患。

    皇后安抚住了镇北王妃松了气，命人去把荀引鹤寻来，皇后直到此时都觉得荀引鹤最乖巧不过，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才走了歧途，只要好好与他说明，他一定会弃暗投明。

    皇后：“哥哥近来不好，便不要惊动他了。此等事毕竟也不光彩，陛那暂时瞒着，往后本再慢慢与他说，先把他叫回来吧。”

    但这一等，却等来了荀引鹤径直去见文帝的消息。

    皇后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他要什么？”

    “你究竟想什么。”文帝翻着折，明亮的烛火把“陈罪表”三个字照得格外清晰，他看着坦然玉立的荀引鹤，把折摔在了地上，“占学生之妻这样的事，你也得！”

    奏折摔在地上，发了响亮清脆的声音。

    荀引鹤遭此呵斥，却一动未动，：“在与她重逢前，臣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这样的糊涂事来。”

    “糊涂事？”文帝笑了，但神依然严肃又严厉，“朕看你脑清楚得很，这折你究竟是在何时写的？朕前脚听说镇北王妃携嘉和见皇后，你后脚便派人要朕让宁公公去等你，防止你被皇后截走，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荀引鹤：“臣会说的，但希望陛不要动气，动气伤。”

    文帝：“你少让朕动气比什么都，你说来。”

    荀引鹤：“此事还要从五年前，臣初上香积山时说起。”

    文帝：“你大可从盘古开天地时说起。”但顿了会儿，意识到些不对来，抬看荀引鹤，“这女不会是江寄月吧？”

    荀引鹤：“是她。之所以未在《陈罪表》言明她的份，是臣惶恐万一被有心之人捡去，识得她份，有意害她。”

    文帝喃喃：“荒唐啊。”

    他意识转看向宁公公，宁公公脸上的皱纹收得很，像是绷着什么，看着荀引鹤。

    荀引鹤慢慢说了起来，从香积山的初遇，说到分别后三年的彷徨，与两年后被拒婚后的痛苦，他说了很多，说到江左杨告诉他什么是，又说到文帝剔烛火的侧影。

    文帝意识到，荀引鹤这不是在陈罪，而是剖开自己的心给他看。

    文帝沉默地坐着，原本还算有气神，大的形如今一颓唐了去，其实过去了那么多年，随着他逐渐坐稳龙椅，对当年的事早已不介怀了，那些刻苦铭心的痛苦与悲伤也成了浮光掠影，偶尔匆匆一瞥，也只会诧异自己曾有过那么至至的时刻。

    他没有想到，他曾经的一剪悲伤侧影会这样沉地拢在一个孩的心上。

    他听到荀引鹤说：“我不愿在临终前被人询问，这一辈有什么遗憾的事时，说，我不记得有其他事，只记得未能与江寄月终老。”

    文帝的沉重地阖上，曾经熟悉的倩影被厚重的纱幔拢着，早已看不清了，可他怎么直到此时才发现？

    文帝：“她与你相差甚大，难为妻，你可以纳她为妾。”

    曾经荀家也是这样说的，你可以封她贵妃。

    他的回答是什么？忘了，不重要了，他只记得她的回答——一纸和离书。

    荀引鹤：“臣所求是良缘缔结，双宿双飞，而非正妻妾，江寄月不会为人妾，臣也不会辜负她。”

    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