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 第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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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他先打得招呼,不过是向荀引鹤:“听小说你早来了,在偏殿坐了那么多时辰,也坐得住?”

    荀引鹤倒是没错一礼,先行了君臣之礼,方:“托陛的关照,为了照顾臣等待无聊,在偏殿置了好些书,臣随便翻翻,也就把时间打发过去了。”

    文帝颔首,这才把目光投向江寄月与沈知涯,沈知涯忙一撩衣袍跪行礼,江寄月也赶见礼。

    这是前小教过的,所以起来虽然生疏,但也没有错。

    文帝抬手:“起了罢,赐坐。”

    人忙搬来圆凳,沈知涯战战兢兢地坐了,江寄月在那些诸多规矩到了些不自在,但除此之外,她都表现得很落落大方。

    文帝:“你便是江左杨的女儿?叫江寄月是吧?哪几个字?”

    江寄月:“回陛,臣妇的名字取自李太白的诗,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文帝‘咦’了声,:“生你时,你爹爹与你娘当是最恩满之时,怎么还给你取了这样的名字?意不好啊。”

    那句诗是写分离之,文???帝这样说也没错。

    江寄月:“陛有所不知,家慈弱,有娘胎里带病,基本是药石罔用,因此越是满,越是惆怅。于是家父便以此诗告与家慈,就算日后天人永隔,两人的心也是在一块儿的,既然如此,就不算分离。”

    文帝看了荀引鹤,叹息:“真是个痴。”

    江寄月:“臣妇幼时也最羡爹娘之间的,两若是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时,是爹爹和娘亲让臣妇信了这句词。”

    先前还默然不语的荀引鹤忽然:“此阙词还有句也得我心,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从前还戏文里才佳人一见钟的戏码庸俗不堪,后来才知只是自己未曾遇上罢了。”

    文帝笑了,指了指江寄月:“你像你父亲。”又指指荀引鹤,大约觉得他有些扫兴,“你便罢了,木人一个,你姑母和你娘为你的亲事cao碎了心,你倒还八风不动,如此沉得住气,怎么,上京的贵女一个都瞧不上了,还能与谁去金风玉一相逢啊?”

    江寄月漠然坐着,只当没听见,荀引鹤:“是臣古板无趣,讨不了贵女们的心。”

    “你少来。”文帝没好气。

    大约觉得自己这个侄儿是真的不可理喻,于是文帝又转向了江寄月:“江先生的事,说起来还是朝廷对不住他。”

    原本还冷漠的江寄月听到这话,立刻动容,不可思议地看着文帝,皇帝能主动认错是少之又少的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文帝沉默了,组织语言,宁公公不愿与江寄月相认,那么年少相识这节自然是不能讲的。

    于是他只能:“当初陶都景变法,江先生是写信劝过陶都景与朕,是朕没有听,执意要推行变法。而且说起来,政策是没有错的,只是过于理想化了,才被现实层层阻隔,最后竟然还闹百姓易的惨剧来。所以这件事,要怪也不能全怪朕与陶都景,应当是整个大召对不住百姓。”

    江寄月揪住衣裙,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文帝说得有些艰难:“起初,朕也没有想到江先生会自裁,那阵朝廷实在太忙了,陶都景的案审了很久,六会审之外,还有许多的后患要除,很多烂摊要收拾。朕发布了罪已诏后更是病了一个月,好歹给自己偷了闲,叔衡却不能,皇帝倒了,他这个丞相更得站稳当了才能撑住朝堂。所以那时候,我们上都有些顾不上江先生。哪里能想到地方上竟然如此欺上瞒,竟然任由舆论泛滥,加之朕病倒了,便私自揣测江先生犯了朕的忌讳,索一气把罪名都扣在了江先生的上,连他自裁这样的大事,居然也是沈知涯京赶考后朕才知的。”

    叔衡就是荀引鹤的字,文帝能以字称他,两人关系确实亲密。

    荀引鹤:“香积山去京千里,加之陶都景获罪之前,我去信给江先生,他言语间并未任何的异样,因此,我也没有多想,加上那几年忙得我时常夜宿文渊阁,于是疏漏了。”

    文帝诧异:“你还去信问了?朕怎不知?”

    荀引鹤淡淡:“臣在香积山辩学,叨扰过江先生十几日,于于理都该问一声,那时陛宵衣旰,既然江先生那儿没问题,臣便不想打扰。”

    实则是他去信求亲,被江左杨拒了个彻底,他有些难以释怀,更没法把信给文帝看,让文帝亲看他初次暗恋的失败。

    江左杨又在信里说他行事冲动,不考虑两家之间的门

    沈知涯的声音都在颤抖, 看着荀引鹤的笑容,只觉目眩。

    沈知涯是喜江寄月的, 若不然, 他成亲后大可毫无负担地与江寄月圆房,而不用去考虑日后和离后,她不好找婆家的事。

    若非外放祁县这件事, 既毁他前程,又会害他的命,他是绝不会这样对不起江寄月的。

    明明在那之前, 他们已经解开心结, 打算好好携手共度余生了。

    何况文帝字句里,都是对江左杨的惋惜, 也亲承认因为江左杨,会尽可能重用他的学生, 换而言之,其实他本不需要什么荀引鹤, 只要与江寄月维护好关系, 沉得住气在任上番政绩来, 要升迁也是很容易的事。

    可是看看现在, 一堆好牌让他打得稀烂, 他不仅永远失去了人, 也失去了官场上最可靠的依仗。

    文帝也很困惑:“什么祁县?从来都是丰县, 没有什么祁县。”

    荀引鹤望着沈知涯白了的脸, 淡淡一笑:“是林为达成目的,哄骗沈知涯说朝廷外放他去祁县。这样听途说的消息, 幸好我们状元郎聪慧, 一个字都没信。”

    他瞧过来的神充满了嘲讽:“对吧?”

    简单的两个字, 恍若袖箭,扎得沈知涯心疼到滴血。

    “是,是啊。”他笑着,却像哭一样难看,他僵地坐着,本不敢看侧江寄月的表

    原来是丰县啊。

    怎么会是丰县呢?

    真是丰县,那该多好啊……

    沈知涯的脑袋糟糟的,只知一颗心被悔不当初的绪折磨得不成样了。

    文帝:“祁县那儿况特殊,需得一个铁面无私,能吃得苦的能人去降伏,你各方面都不合适。林这样骗你,大约还是因为江左杨,陶都景还在时,他就反对过变法,还说陶都景是香积山书院来的,不,但当年朕心意已绝,他为人猾,于是不在明面上反对,只暗地里些手脚。”

    他看向江寄月:“盯上你,大约是因为你是江左杨的女儿。不过你放心,此事朕已经了死命令,不准让人再提,也绝不能现在供词案卷之,除却审案的官员与朕、叔衡,便没有人再知晓了,你的名声是保住了的。”

    江寄月:“臣妇谢过陛。”

    她此时心也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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