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妻 - 第12

    她的声音很怪，明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还在尽力地克制着，带着最后一天真又稀薄的期盼。

    那防线松松垮垮，她已经很惨了，可是荀引鹤在短暂的沉默后，仍旧选择了残忍：“他把你送给我了。”

    江寄月连上的血都褪了去，死死地看着他：“我不相信，这间一定是有什么……”

    误会吗？

    如果是误会，又怎么解释她与一个陌生男同榻而眠。

    这儿，明明还是沈知涯带她来的，现在，他又去了哪里。

    江寄月想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个词来解释前的一切。

    荀引鹤却靠了过来，那本来算清淡的沉木香因为沾染了荀引鹤的气息，也显得格外有侵略，江寄月往后退去，却忘了她一早就躲在了步床的床，两面都是床围栏，本退无可退。

    而此时，荀引鹤已经堵在了她的面前，把她和整个角落堵在了一起。

    “昨夜你醉了，我便没有碰你。”他这样说着，“现在，我要讨利息。”

    江寄月的被他挑了起来，她偏过要躲开这个吻，可是这本是条死路，荀引鹤住她的，她便只能束手就擒。

    荀引鹤吻了上来。

    陌生的，柔却也，碾磨，咬开，，凶悍得像是在攻城略地。

    江寄月不过气来，拼命地拍打着荀引鹤的肩膀，荀引鹤这才放过她，从她的上离开，可也只是拉开了些距离，江寄月仍能受到他呼的缭的的气息。

    荀引鹤垂，就能看见江寄月被吻得红的脸庞与亮的。

    他：“现在你明白了什么叫把你给我了吧。”

    江寄月没有回话，她眶里是蒙蒙的雾，快要凝落来。

    荀引鹤摸了摸她的，像是在安抚一只。

    “为了让沈知涯他心心念念的翰林院，你要乖乖地待在我边。”

    江寄月咬住了。

    荀引鹤松开了她：“我还要去文渊阁当值，明日夜里再见你，在那之前，你先好好想清楚。”

    他了床，穿好衣，便开门走了。

    未几，沈知涯来了，江寄月还缩在床落泪，他便站在床帐之外叫她，江寄月猛地瞪大了睛，不可置信。

    江寄月一直在消化醒来遭受的打击，可是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苦。

    荀引鹤离开了这么会儿，沈知涯便赶过来了，说明他昨夜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待在这个院里，看着别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娘睡觉。

    因为这个雪上加霜的认知，江寄月再没有忍住，“哇”地吐一鲜血来。

    沈知涯昨夜也是一宿没睡，荀引鹤叫他去时，他没有多想也就来了，憔悴着一张脸盘算着该如何开把想到的词都说来，可是还没说的话也被这鲜血吐散了。

    他慌得不行：“阿月，你怎么了？我我……”慌了一，想起荀引鹤临走前给他的两瓶药，忙掏来看那是什么药，江寄月狠狠地一把把他推开。

    “你！你！”

    沈知涯手捧着药瓶，僵地站着，江寄月伏在床榻上哭着，哭声悲痛绝，歇斯底里。

    没有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住夫君把自己转手送人的噩耗，何况，她与沈知涯还是青梅竹的

    谊。

    原来所有的真都抵不过现实。

    江寄月攥着被，那儿还留着的温，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还是荀引鹤的。

    她悲鸣不已。

    沈知涯想要伸手安她，可伸了伸，到底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反而给江寄月跪了。

    都说男儿膝有黄金，当真能换来万两黄金时，沈知涯便能跪得非常得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难为。

    他：“阿月，我没有办法，对方可是荀引鹤，他向我要你，我有什么办法拒绝他呢？荀家权势滔天，他又是万人之，而我所有的只是你与娘，他只消一手指都能把我们碾死啊。”

    沈知涯上的骨都还疼着，说到这儿，恨恨地咬了咬牙，仍旧往：“他才说要你的时候，我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是他说，如果你不同意，他便要沈家陪葬。我死不要，你忍心让娘事吗？她对你那么好。”

    江寄月：“荀引鹤说你是为了翰林院，才把我给他的。”

    沈知涯：“我确实想要翰林，我是状元，本来就有资格翰林院，况且祁县那是什么人去的地方？我去了祁县，一样是死路一条。阿月，我知你受了委屈，可是至少我们都可以活

    来了啊。”

    江寄???月：“我不在意去祁县……”

    “可我在意啊！我还没有光宗耀祖，还没有让娘扬眉吐气，还没给她养老送终！阿月，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寄月呆呆地看着他：“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卖掉的理由吗？”

    沈知涯：“我不是没有为你考虑的。荀引鹤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看上你，大抵也是新鲜作祟，你陪他几晚，等他厌了便照旧回来，我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从前般过日。娘还盼着我们给她生个孙呢。”

    江寄月抓起枕向他砸过去：“你，沈知涯，你厚颜无耻，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我就是嫁给乞儿也比嫁给你好一万倍，我要与你和离。”

    “好，那你就去嫁。”沈知涯，“我好歹还是个官，荀引鹤便敢这样对你了，你离了我他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你既是堂妻，又是外室，你在别人里会成为什么？家罢了。你一个女人家，离开了我，能找到什么营生？和卖酒的西施一样，艳名远扬，去她家买酒的十个里八个冲着调戏她去的，还时不时有混混上门给她惹是生非，靠着和衙门里的差役维持关系，才勉有安稳生活过。这日你过得去吗？”

    江寄月白着脸：“我回香积山去。”

    “香积山离上京十万八千里，我们一路来京时的凶险你也见到了，这还是有男人在的时候，你一个小娘上路，劫的，山匪小贼，十字坡卖人的包店，你躲得过？”

    沈知涯最后给江寄月的命运总结：“你本哪里都去不了。”

    正是因为认清了这，所以沈知涯才敢这样，因为江寄月没有娘家人了，她无依无靠，不会有人为她撑腰的。

    江寄月也意识到了沈知涯的言外之意，她：“还有娘，娘她不会允许你对我这事的。”

    “娘那里你随便去说，不要，”沈知涯，“我知她肯定会护着你，没关系，她护住了你，她就得死。你与我和离，宁死不从，她也得死。”

    江寄月摇摇坠。

    沈知涯不再试图看清那两瓶究竟是什么药了，只把两个颈白玉瓶放在桌上：“你好好想想，药在这儿，记得吃。”

    此时的文渊阁，荀引鹤正在吃茶，御史丞徐纶看那份供词已经许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