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 我妻薄情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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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柔娘的生母姓李,原是货郎的女儿。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爹摔了一跤,断了,丢了生计,弟弟又发烧,母亲便托亲戚卖了她,好换些药钱。

    彼时她才六、七岁,已有几分颜。牙婆是家七弯八拐的亲眷,虽贪财,人还算厚,将她卖到黄府。

    经过波折,又了黄夫人的丫,随她陪嫁到陈家。

    等到黄夫人怀上二少爷,预备给陈大人挑选通房,就挑到了她。李姨娘没什么不愿的,丫早晚拉小厮,今后伺候丈夫,伺候主人,生继续给陈家当

    一样伺候人,通房不算差。

    她命好,黄夫人生,便松手也允许她们受。过两年,怀上一胎,就是陈柔娘。

    黄夫人见是庶女,也不为难,叫她亲自抚育,且消了籍,抬成姨娘,从此便算是良民了。

    李姨娘激不尽,待主母愈发恭敬。有一年,黄夫人病了,她亲试汤药,昼夜不歇地伺候,勤勤恳恳,不敢懈怠。

    黄夫人病愈,待她们母女更好些,是以在家也算有几分薄面。先前一段日,频繁有举的消息,便被人透给了李姨娘。

    李姨娘没读过书,却自小听货郎父亲说事,心里明白。

    她同女儿说:“你托生在我肚里,命就要苦些,免不了盘算一回。这女儿家生是第一次投胎,嫁人是第二次投胎,第二次投好了,比第一次还要些。”

    彼时,陈柔娘犹且羞涩:“姨娘与我说这个什么,左不过父母之命罢了。”

    李姨娘一戳在她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傻丫,太太不是你亲娘,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能给你说一门多好的亲事?我告诉你,老爷太太说亲,瞧得是门第家世,不是郎君。”

    陈柔娘年岁小,对婚姻仍有憧憬,生母如此一说,心里也打鼓:“那依姨娘的意思……”

    李姨娘握住女儿的手,恳切:“要我说,门大好是好,规矩也多,与其嫁到面上光鲜里烂的人家,不如找一家世清白,郎君争气的人家,纵然门第低些,只要肯吃苦,你同他的分在那,将来无论好坏,总归敬你三分。”

    陈柔娘自然相信生母不会骗自己,可能嫁门享福,谁想低嫁吃苦呢。

    面上便几分不乐意来。

    知莫若母,李姨娘只她一个孩,从来上心,如何看不来,低声叹:“果然是个傻的,芳娘才嫁几年,你就把她忘了?”

    三年前,陈老爷官至察佥事,初上任一时不查,和知府结了恩怨。幸好当时的卫镇抚面大,是京伯爷的亲弟弟,地方上人人给他面

    由他从斡旋,方才解开仇怨,顺利度过任期。

    为了激卫镇抚,也是为了攀上伯爵府,陈老爷主,将庶女陈芳娘嫁给了对方的庶

    这门亲结的不是不好,陈老爷攀上了一个有力的亲家。然而,陈芳娘的丈夫是庶,生母只是通房,连姨娘都不是,嫡母自有嫡嫡女,婚后日难得很。

    最重要的是,那人文不成武不就,唯唯诺诺,不过在家帮忙理些庶务,将来就是一个有份的总罢了。

    陈芳娘回家省亲,衣裳面虽是新的,脸却显憔悴。

    李姨娘一看,就知她日过得不好。

    “我的傻姑娘。”她眶微红,“像你大的亲事,说去光鲜,背后的苦怕是三天三夜都倒不完,咱们宁可面上吃亏,里得实惠。”

    陈柔娘见识不多,已经被生母说动:“可去哪里、哪里找这么个人呢?”

    李姨娘耳语:“近来老爷总是会见举,听说有个年轻有为的举人,家里条件差些,人却得很,以后就算不能士,也不愁谋生。”

    陈柔娘扭扯帕:“那,姨娘同太太……”

    “我自会为你敲边鼓,可你自己亦须争气。”李姨娘暗示。

    陈柔娘倒冷气,惊得面发白:“姨娘糊涂了,若是被老爷太太知,非打死我不可。”

    “想什么呢?”李姨娘白了女儿一,语重心,“只需叫他知你样样不差,三分的愿意变作五分,事就成了八分。”

    男人这东西,嘴上说“娶妻娶贤”,谁嫌娘生得?纵然是正妻,两相悦和不甘不愿,区别一样大了去了。

    她这女儿样貌姣好,脑却笨。天底的好事有数,你不争,就叫人家抢了,留的坏事儿,才会主动落到上呢。

    “别忘了。”李姨娘字字珠玑,“萱草堂的那个还比你大半岁。”

    凡事有竞争,就有危机

    陈柔娘想半天,:“我听姨娘的。”

    --

    转回此时此刻,陈柔娘面对程丹若,心别扭又窃喜。

    别扭在于被撞见格的事儿,窃喜却是源于事展竟如此顺利,陆举的样貌不差,她心里的三分愿意已经变成七分。

    方才一时失措,叫住这位表,原以为是打草惊蛇,现在想想,却是老天都在帮她。

    瞧瞧她的打扮,本来就够土气的了,她还不知在何沾了一的泥和草屑,着实狼狈不堪。

    谁家郎君乐意娶这么个不修边幅的娘

    陈柔娘想,照姨娘的说法,事应当有八分准了。

    她心略有自得,亦有几分歉疚,主动和程丹若示好:“多亏表在,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自家亲戚,不必如此。”程丹若并不知晓李姨娘母女的谋划,可这事甚至用不着推理。

    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在他面前崴了脚?

    但她没打算戳穿。

    还是那句话,古代女人太难了。嫁人就是二次投胎,能选自己喜的人,有什么不好的?

    她装聋作哑,为陈柔娘遮掩,在黄夫人面前绝不提此事。

    “怎的如此大意。”黄夫人不轻不重地责备一声,“丫呢?是谁跟着你?”

    陈柔娘忙:“母亲莫怪,我见杏开得好,想摘几支回去给祖母瓶,打发雀儿去摘,却不想自己看了迷,踩了石。”

    其实,黄夫人本无意追究底,踏青游玩扭伤脚,算不得什么大事。理由说得过去,她便轻轻放过:“次不可大意。”

    又拉了程丹若坐到自己边,和颜悦地问:“方才顾太太急慌慌地叫人,说是兰娘跌跤,你恰好遇见了?”

    程丹若:“是,我在后山赏景,忽然听闻有人呼救,便上前查看,谁知是顾五小,不小心跌到坡伤了。”

    黄夫人眸光微闪:“噢?独她一人?”

    “有人比我早一步,我到没多久,顾小公也赶了过来。”程丹若一字不假。

    黄夫人忖度少时,颔首:“顾太太同我说,回要好好谢你。”

    “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谢。”她十分谦逊。

    黄夫人笑一笑,温言细语:“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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