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辰于二上学期末，疾病略微好转，得以
院。
光活泼的他，受限于疾病，不得外，必须待在家里疗养。由于不能
太剧烈的运动，他请我买很多素描本，窝在房间里，画一篇篇素描来打发时间。这是他最静态的休间娱乐，也是他特殊打发时间的方式。
可惜，我没有机会打开他的素描本来看。
他不允许。
「为什么不给我看？」我问他。
「没什么好看的，画得很不好。」他一边说，一边把素描本
藏在
屉里－－这显然是一
拒绝。
每个人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有，他也会有。
于是我不
他，任他躲藏，压抑
发的好奇心。
二
学期，他回归校园，重新当一个普通且正常的职生。
有绘画天分的他，哪怕半学期没去上课，都不会落后同学太多。更别提，他很认真学习、努力练习，靠实际作业，抹平过去的缺憾。
经过一番挣扎，奋力拼搏的他，赢得胜利的果实，顺利考取第一志愿，国立艺术大学。
本以为以辰的人生从此平步青云，往更好的方向前
。可在收到
学通知书的隔天，以辰于家
昏迷，鼻间
鲜血。
急送往先前接受治疗的医院，医生替他了一系列的检查。
甦醒后的以辰对住院这件事產生剧烈反弹，
持回家等报告。
眾人拿他没法，只好顺从他的决定返家。
等待让人焦虑、徬徨和无措，无论
在何
，皆无法放轻松。短短三天过去，由我陪以辰去听医生讲述报告的结果－－叔叔和阿姨是想陪他，却接连被他否决提议。
他说，不想每次都劳师动眾。
「叔叔和阿姨，只是关心你。」坐在前往医院的公车上，我劝他。
以辰勉
微笑，摇
：「我知他们是关心。就是太关心了，受到的打击会很大。」
病人本最清楚
发生什么事，是好是坏，
本不需要听结果便能得知。
「你不怕我受打击？」
「怕啊。可阿比我许多，若连你都不陪我，我不知该怎么办。」
十八岁的三毕业生，本应青
恣意、无拘无束，却被疾病折磨得没有丝毫光彩。以辰的脆弱，使我心疼得快要难以呼
。
「我陪你。」
我会一直陪你，陪你走过各崎嶇。待你康復，盼你幸福。
但，以辰委实估我的忍耐程度。当我亲耳听见医生表示以辰的疾病二次復发，我的脑袋混沌，受到沉重的打击，连安
他都不到。狼狈说「要去上厕所」的蹩脚藉
，实际想找个无人角落，无声泪，宣洩满腔的绝望。
每间医院都设有祷告室。
过去我曾嗤之以鼻，认为人类与其将希望寄託在虚无飘渺的信仰上，不如努力靠自己改变
前的人生。可现实狠狠打了我一
掌，让我悟，这世界有很多事，并非光靠努力就能改变。
例如疾病、死亡、喜
和
。
「请您救救以辰吧，请您让他多留几年。如果您真要带走某人的
命，那带走我的好吗？」跪在
垫上，我既卑微又虔诚地祈求上天。
这个世界值得更好的人留。我本是个可有可无，在黑暗之的人。比起以辰，完全不值得一提。
是他带给我无限光芒，让我的童年除了父母激烈的争执，还有一夺目的光彩。
不知跪了多久，久到以辰在医院来回穿梭地找我，最终站在祈祷室外，等候我结束祈求。
他的眶，堆积着泪
。我无法判定他是为了自己哭泣，抑或是为了我。
「阿，走吧。」以辰对我说，似乎想要带我回家。
可在这话说的一秒，以辰向后砰然倒。
从此，至他二十五岁病末，他住在医院整整七年，途没有一次归家。对他来说，家的样，于他病发的那一刻起，已逐渐模糊，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无论是亲
、友和，都难逃一劫。以辰不知，早在他住院的第三年，他的父母私找我父亲，办理了离婚手续。叔叔再也受不了歇斯底里、失眠忧鬱的妻，想断尾求生，换取一时清静。
以辰住院的费用，一半由我打工支付，一半从我父亲那儿。
父亲说，以辰他从小看到大，算是他半个孩。
既然他的父母现如此变故，那么他无法袖手旁观，使以辰的医疗资源大打折扣－－或许，这是父亲最温柔的一面。他有诸多选择，唯独选择这投资报酬率最低的。
「你，是不是喜以辰？」父亲在某次拿钱给我的时候，问我。
我
承认。乎意料的是，父亲并没有生气愤慨，连半动怒的跡象也无。
「是吗，我明白了。」说完，他准备离开，前去工作。
「是赵阿姨告诉你的吗？」这是我暌违多年，主动向他说话。
父亲停脚步，「没有，她没说，是我看来的。」
「你不想阻止？」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乐见儿成为同恋。
「这是你的人生，我为何要阻止？」背对着我，父亲吐一气后，难得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回，以辰真算是我半个儿了。」
「八字还没一撇。」
「那就快撇上。」接着，他不再佇足，拉开推门，留给我俐落沉稳的背影。
可惜的是，这次我真无法如父亲的愿。我与以辰这一撇，似乎一辈都无法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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