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错误
我很抱歉，弗伊布斯在赫尔海姆开
前说，我知
错了。
没有，才怪，他不这么想。不是黛安娜的错，因为
决定的是他；更不是他的错谁叫他们不给他们一个方便的途径联系上艾达？
哪错了？
没有报备擅自行动。
那是自由活动时间，说好了，什么都不用报备，不是吗？
偷看了你的手机通讯录。
这是我的过失，不是你的过失。
联系了艾达。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许联系她。
是，可是你们从来不给我们她的联系方式，哪怕黛安娜反反复复告诉你们她想念艾达，你们也不给这难不是不许的意思吗？
那么，你觉得我没有错？弗伊布斯问。
赫尔海姆失笑。
你不该偷东西，弗伊布斯。
哦，失策，忘了这茬。弗伊布斯在心里懊恼。不是他觉得偷东西没错，实在是和偷看了实验项目主任的手机私人通讯录，甩开监视保护他们的随行人员，运用他们的反侦察知识换装跑到一个电话亭里给艾达打电话相比，他觉得偷东西是他们的制造者们最不关心的一件事。
对不起，我错了。弗伊布斯说。
你觉得你为什么错了？赫尔海姆问他。
因为这样伤害了别人。无辜的人会因为我的行为受
罚，被责备或者蒙受经济损失，那些损失虽然对我来说微不足但也许对他们来说就是举足轻重他开始
篇大论复述黛安娜在他脑
里和他说的话，并且他比黛安娜说得更有条理，思路更清晰，因为黛安娜只是在单纯复述小时候艾达说给她的只言片语，而他是把这些观
串联起来，形成一
畅的论断。弗伊布斯打赌他比黛安娜更理解这些观的
心要义，然而和黛安娜不一样的是他心里对这些观的真实想法：店员的不幸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说被责备或者承受经济损失，就算是对方因为他的行为丧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别人的不幸可以阻碍自己向目标前
的步履？他不理解。或者说，他理解，同理心，这是小时候他听艾达提过的词，艾达告诉他们人要有同理心。那时候他是完全相信艾达的话的，因为艾达的观逻辑通顺，依据充分。后来他发现，艾达不是说什么都对。当他在第一次与黛安娜合作
击的训练，发现黛安娜会因为对击目标（那次，是一群栩栩如生的白鸽影像）产生同理心，无法提
他的击效率反而拖慢他的击效率，导致教官和研究员对他们给
的成绩皱起眉
时，弗伊布斯就领悟了这个真理：人不要有同理心。
反正一个什么任务都能完成的哨兵不要有同理心。至于向导，如果她真的能完全服从她的哨兵，那她有同理心也无所谓吧。
可是，这群大人却
不懂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实。他们既期待他有同理心，又期待他什么任务都能完成。他们不提这个观（他们从来不对他提同理心这个词），但每次常规提问时，因为听到他缺乏同理心的那些答案，从研究员脸上浮现的细微的表
都昭示了这一。所以弗伊布斯渐渐学会了，在有些况
，给有同理心的答案，而在另一些况，给没有同理心的答案。现在这个况，他判断赫尔海姆想听的是有同理心的答案。
他说完了他认为他该说的东西，看着赫尔海姆。
然而对方告诉他：不，弗伊布斯，你错是因为偷东西是违法的。
少年愕然地呆坐在床上，没想到自己答错了。好吧，这也属常态，大人们的心思就是很难猜，有时候期待你从
温度的角度给回答，有时候却期待你从法律意识的角度给回答。而赫尔海姆比别的大人还要难猜好几倍，答错了，也正常。就是年轻的哨兵觉有不甘心。法律意识他也不是没有！他能答来的次一定
是什么让你决定违法的？赫尔海姆问。
弗伊布斯心想，赫尔海姆想听的答案毫无疑问是：为了黛安娜。
因为我想和你们对着
。他非常诚实地告诉了赫尔海姆真相，不愿意让研究员们有一丝一毫可能误会他动机，误会他其实对黛安娜有什么想法。
赫尔海姆笑了。弗伊布斯最讨厌他这样笑，那笑容让他觉得，赫尔海姆觉得他很幼稚，是小孩，所以才说这
话（他已经十三岁了！）。
你是不是觉得那么没什么后果？赫尔海姆说，你想过这件事在未来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吗？那时候，你本来前程似锦，是
大的哨兵，执行了很多任务拯救了很多人的英雄，结果某一天，人们突然得知：英雄会小偷小摸？
人们怎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错了。弗伊布斯说。他迫不及待想快结束对话，继续和自己的
母互相盯，这比听赫尔海姆教育他要有趣。
赫尔海姆又笑了一声。博士推了一
镜，镜后的那双睛注视着弗伊布斯。
因为你偷了东西，塔区决定重新评估让你服役的安全
。要是没有这件事，你本来两个月后要开始服役。现在，这个安排无限期推迟了。
弗伊布斯骤然
了拳。
我知错了。他对赫尔海姆说。
男孩，任何事前都要考虑清楚利弊考虑你自己的利，你自己的弊。
弗伊布斯听对方的意思赫尔海姆还是觉得他是为了黛安娜！哨兵不禁有些恼火地再调一遍：我不是为了黛安娜，我是为了和你们对着。
项目主任沉默了一小会。
那还是一样的理，赫尔海姆说，时刻想着你自己的远利益前程、名誉、社会地位，你遵守社会的规则，社会才会接纳你。你不想永远呆在第九区测试，对吗？
是的，博士。
我会和塔区沟通，尽量让你服役这件事重新提上日程。不过，你就别指望今年能再第九区自由活动也没有了。
我清楚了，弗伊布斯说，谢谢你，朱利亚斯。
朱利亚斯·赫尔海姆微微探
，抬起手弗伊布斯的额被弹了一。这是赫尔海姆的习惯：承认完错误，要痛一才行；不痛，记不住。
弗伊布斯，记住这个教训，好吗？
好的，他说，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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