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怨（姐弟骨科） - 关心

    安依终究妥协了。空的胃袋传来灼烧般的饥饿，这觉战胜了所有抗拒，她端起那碗尚有余温的粥，一一机械地吞咽着。

    瓷勺碰到碗，发细碎的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安淮霖斜倚床，目光像暮时漫窗棂的雾，绵密、执着，无声无息地笼罩着她。那神专注得近乎贪婪，仿佛要将这些年错失的注视，一一滴，尽数填补回来。

    安依被他看得脊背发麻，匆匆扒完最后几，几乎是立刻搁了瓷勺。

    “……你真不用去医院？”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他颈侧。

    “这是在关心我吗？”

    没等安依回答，他忽然倾，伸手，指腹极轻地蹭过她角，拈那粒不知何时沾上的米。

    安依几乎是立刻偏过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小的气。

    安淮霖悬在半空的手顿住，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唯有指端残留着一来自她角的、虚幻般的温。

    颈侧那片渍痕似乎又洇开了些，在灯光显得愈发刺目。他却像浑然不觉，只是低低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还是那么善良……不忍心看着我死。”

    “没有不忍心。”安依猛地转过，目光撞他底那片不见底的雾里。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漠，“想死别死在我面前，我嫌晦气。”

    “……”

    话一，她就后悔了，几乎能预见他又会用怎样极端的手段迫她妥协、屈服。果然，安淮霖里的光暗了暗，比刚才更甚。

    好在他解开了她四肢的束缚，至少暂时不会把她困在这里。

    “…我去洗碗。”安淮霖端着空碗转离开，门合上的一瞬间，安依松了一气，绷的脊背骤然垮来，后背抵着冰冷的墙。手腕上还残留着丝带勒过的浅痕，和他指尖不经意过的温，两迭着，让她莫名心烦。

    厨房传来哗哗的声响，隔着一扇门，那声音带着奇异的安稳，竟让这过分安静的屋添了烟火气。

    安依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也给他过粥。那时父母都不在家，窗外着瓢泼大雨，他缩在沙发上发着烧，脸颊烧得通红，却还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哑着嗓叫“”。

    她哄好他，笨手笨脚地在厨房折腾，米放多了，又添少了，最后煮成一锅黏糊糊的米块。他却捧着碗，一一吃得认真，的粥得他直哈气，也没舍得放，只抬看她，里亮闪闪的。

    “的，真好吃。”

    那时他里没有化不开的执着，只有澄澈见底的依赖。

    她对安淮霖的关心，或许不过是怕照顾不周惹来父母的责备，或者只是不想看到看着大的人陷泥潭。像在履行一项定好的职责，带着程式化的敷衍。

    她对他，或许连稀薄的亲都所剩无几了吧。

    安依翻了个，裹自己，闭自己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侧床垫忽然微微一陷。男人没有发声音，连呼都刻意压得极轻，近乎屏息。他离她很近，近到她甚至能清晰受到他膛随着微弱呼而起伏时，带起的、若有若无的气拂过她的臂弯。

    他的手虚虚环在她腰侧，若有似无的碰，像一无形的栅栏，将她严密地困在墙与他的温之间。

    安依僵了一瞬，可重得像粘了胶，困意终究占了上风，将那戒备与不安渐渐淹没，意识一沉了去。